谢明娆轻轻地咬着唇,“韦家败落之后没多久,我姐姐便怀孕了,那段时间姐姐姐夫原本就很艰难,所以姐姐的胎一直不稳定。我姐夫打算参加科举入仕,想靠着入仕为官改变落魄的现状。可那时离秋闱考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姐夫便准备着秋闱。这么一直清苦下去,姐姐腹中的胎儿便很是危险,临产分娩时便难产了。可惜我姐姐和姐夫无福,腹中的孩子出生没多久便夭折了,我姐姐,也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产后失调,身体也每况愈下,不久之后便也去了。”
谢明娆说完之后,自顾沉吟,脸色怆然苍白,似很是伤心。
“你姐姐去世之后,你们还与韦少铎有联系吗?”木梓衿问道。
“怎么还会有联系?”谢明娆摇头,“我父母恨他没有照顾好我姐姐,伤心一阵之后,便与他断绝了来往。”
“怎么,这次入京,又想起了他来呢?”木梓衿轻轻挑眉。
“那是因为,”谢明娆轻轻蹙眉,“因为到了京城之中,我和母亲难免思念我姐姐,所以想起他来,得知他的死讯,也知道他如今肯定是举目无亲,我母亲怕他死了也没有人收尸,所以才来祭拜他,若是方便的话,便也好将他与我姐姐葬在一起。”
木梓衿若有所思,“那你可知,韦少铎在京城之中,可有什么仇人?”说完,她斟酌了片刻,加了一句,“可认识皇家的人?”
谢明娆微微一愣,“皇家的人,韦家的人倒是可以接触到,但是韦家并不在乎官场的名利,所以对皇家和官场的人都不熟。”
木梓衿与宁无忧无声对视一眼。
谢明娆哀切地看着宁无忧,忽然站起身来,决然地望着他,“王爷,我姐夫……死得蹊跷,若是不查清真相,恐怕我姐姐也泉下有知也不得安心,恳请王爷查明真相,还我姐夫一个公道。”
宁无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刑狱之事,本就是我的职责,我会督促刑部的人尽快查清楚。”
谢明娆霎时双眼发亮,温柔又感激地看着他,“多谢王爷,”她略微有些激动的说道:“王爷的大恩大德……”
“好了。”宁无忧抬手打断她的话,谢明娆一时怔住,一双水汪汪泪盈盈的眼睛茫然又无措的看着他。
“本王自然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谢小姐不必忧虑。”宁无忧敛衽起身,“若是谢姑娘没有其他的事情,本王便让人将你送回去吧。”
木梓衿看了看谢明娆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得生出几分很淡然的怜悯。
她心中有些沉郁,明明有些线索,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韦少铎死于牵机药,可这是又是皇宫之中的禁药,他到底是如何中的毒,谁下的毒,下毒之人,又是如何得到的,这些疑虑一时无法想清楚,压抑在心头,便有些凌乱沉郁。
重新坐上回楚王府的马车,木梓衿抬头看了看天色,微蓝的天际压着淡淡的乌云,空气变得又些稀薄,可身体周围的空气却有些黏稠。马车之中熏着暖香,却也盖不住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雨的潮湿。
“一层秋雨一层凉。”宁无忧关上车帘,这几场雨下下来,怕是会变冷。他轻轻叹了口气,“京城的冷天不如苏州舒服。”
木梓衿记得他是不喜欢冷的。去年一整个冬季,他都拥裘围炉,屋子里要烧着炭火才能保暖,如今天气冷下来,他身体也会受不了吧。
“王爷想回苏州吗?”木梓衿问道。
宁无忧微微勾了勾唇,不知不觉,两人端坐的身体竟靠得有些近,车身摇晃时,偶尔相碰接触,才察觉她的指尖冰凉。回想起刚才在地窖之中的阴寒,他不由得轻轻地抓住她的指尖,细弱又微凉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将手收拢,“天气凉了,你也该多加几件衣裳,”他又想到什么,“我已着人为你添了衣裳,不然也让人为你准备手套。”
她心底砰砰跳了跳,下意识想缩回手来,微微一动,他的手指又收紧几分。“王爷,我也不冷,只是刚才在地窖里冻着了,一会儿就好了。”
“嗯。”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轻轻地靠在车壁之上,蹙眉若有所思,拇指轻轻地摩挲过她的指尖,如往常他习惯性的摩挲广袖的袖口一般。那轻柔如羽拂过的感觉,化为细细微弱的痒,悄然钻进她的心里。
她呼吸凝滞了几分,又缓缓地放松。突然之间觉得这份亲密的接触自己似乎并不抵触。而在那南下的途中,在不为人知的寒夜灌木丛中相拥的亲密,已成为两人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虽然从不提及,但是每每回想起来,又觉得对方与别人不同。她敏锐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