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神色当即沉了下去,但碍于他的身份不好发作,只生硬的转移话题道:“大人日理万机,还要专程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真是叫老朽羞愧难当。老朽万万不敢耽搁大人日程啊。”
这是下逐客令了。
易玹心中轻叹一声,情知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这次来也只是探探口风,果然出师不利。于是他点到即止,顺着江氏族长的话道:“江族长德高望重,江氏一门更是将相世家,下官既任华亭县令,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该来登门拜访,江族长实在谦虚了。不过今日天色确实不早,下官便先告辞了。”
“大人慢走,恕老朽不能远送。”江族长起身拱手道。
“留步,留步。”易玹摆摆手,转身离开。
江族长缓步走出两步,看着易玹快速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怕是轻易不会死心。”
易玹自然是不会死心的,但他却没有表现得十分急切的样子,反而在回去之后一连七天不曾上门。
直到第八天才再次登上了江氏族长的门。
江氏族长老脸一僵,他还没狂妄到认为自己值得易玹屡次登门看望——这厮肯定还是为了陂池一事来的。
但易玹携礼上门,他总不能把人往外赶。易玹入座之后,如上次一般与江氏族长闲聊,偏他读的书多懂的不少,一会跟江氏族长聊学问,一会又谈历史,还总是能拐到民生上去。
江氏族长的表情跟便秘了一样,可易玹没有提出陂池一事,他总不好先提,又谈何拒绝?可不就是跟有屎拉不出来一样难受么?
整个过程都被易玹掌握主动权,江氏族长则被他牵着鼻子走,一直到最后,江氏族长期待的“图穷匕见”都没出现,易玹半个字也没提到陂池,见天色不早了就干脆利落的起身告辞。
江氏族长在大孙子的搀扶下走到门口,扶着门框满脸的疑惑:“他唱的哪一出?”
大孙子今年芳龄十六,颇有主见:“他肯定知道明着提出爷爷不会答应,所以故布疑阵,叫爷爷先乱阵脚。”
江氏族长微微颔首:“不错,他不明说,老朽也只能跟着干着急,时日一长,或许真的会被他弄得提心吊胆方寸大乱。”
“爷爷何须为之介怀?”大孙子劝解道,“我们江氏是名门之后,即便是本朝祖上也是声名赫赫,若易玹敢强取豪夺,必为天下人不齿。爷爷只需八风不动,急的是他。”
“你说得对。”江氏族长毫不迟疑地肯定道,“我江氏有子如此,或可重振门楣。”
大孙子连忙自谦。
易玹回去之后,又顾自处理了七天华亭事务,期间同样不曾去江坑一次。
又到了第八日,他正备好了礼准备第三次登门,却收到姚有成被钦差大臣定罪,押回京城处置的消息。
易玹略一思索,便召来易安:“你将这个消息带去凌家村。”
“好好好!”易安甚至兴奋地搓起了手。
主子不去凌家村,他当奴才的可不是不方便去?他都想死凌相若家的菜了!
易玹脸一黑:“……”
第440章 有这玩意儿?
派走易安之后,易玹照旧往江坑而去。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
而这是易玹第四次上门了,于是他不再与江氏族长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道:“去岁华亭大旱,上万百姓食不果腹,下官尤为痛心,故痛定思痛,欲修陂池以作防范。多方勘察,唯有江坑一带最是合适。故下官恳请江族长通融则个,一应补偿绝不拖欠,下官也必不会亏待每一位父老乡亲。若江坑村民还有其他要求,只要合理,下官也都应允。”
江族长脸色一黑,语气硬邦邦道:“大人所求,恕老朽无法同意,大人另请高明吧。”
易玹晓之以理道:“下官可另划两倍于江坑之地给江坑村民,迁居所需花费也由官府承担。华亭北地,江坑一带水源丰沛,地势最低,下官就算另谋他处也只会在其附近,届时依旧会影响江坑村民。”
江族长勃然大怒道:“大人这是在威胁草民?”
易玹摇摇头,平心静气道:“岂敢,为民生计,官府迁民本就常事,下官也非为一己私利,更非强取豪夺,何来威胁之说?下官只是阐明无法谈妥后的事实罢了。”
江族长一时语塞,确实,易玹说的都是事实。要是江坑这边不答应挪窝,他就只能在附近选址,解释陂池一成,江坑也住不了人了,还是得挪。
要是换个无良一点的县令,压根不会管他们,反正也没挖他们的地。到时候爱挪不挪,挪了也没有补偿。
——这不是危言耸听,黑心县令连强抢百姓房屋田地的事都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