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字。

这个被他翻过无数次就连去公司也带着的物件，终于被他签下字来。

他踱步走到许念霜面前将离婚协议一把丢在她身上，随风飘落。

严津衍立即转过身。

声音却稍微淡下来，像是在述说一个悲伤的结局。

“许念霜，离婚以后，就永远不要出现了。”

望着眼前的严津衍，许念霜逐一雕砌起来的堡垒仿佛被一瞬间崩塌。

她蹲下身，慢慢拾起所有的纸张。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挡住了屋内的光，晦暗下她眼角落了一滴无人发现的泪。

原以为她已经坚强无比，可真到这天，她的心还是如万箭射伤着疼。

很快许念霜站起身，将离婚协议理整齐放进包里，她眸色黯然地望着严津衍的背影，轻出声：“好，你保重。”

说完，许念霜径直朝外走去。

夏天焦热的风吹拂在她的脸上，眼里的泪却无止尽地落下……

严津衍转过身望着许念霜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却松了口气。

谎言到最后成了真，真正的真相却苍白无力，被人永远埋在了心底。

善意的谎言从来不善意，让不知情的人给知情的人蒙上无数无法言说的痛，那些痛一点点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却乐在其中。

见此，方欣站在严津衍身后，不解开口：“原来她就是你那个一直放不下的妻子，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爱她为什么也不告诉她？”

严津衍微低下头，眸光沉沉，却笑出了声。

笑得嘲讽，笑得冷冽，也凄凉。

“我不配爱她。”

严津衍关上门，往餐桌前坐下伸出手让女人量血压：“我只希望她离开我能健康快乐就行。”

……

◇ 第二十四章

一周后。

许念霜的去纽约的签证被办下来，纽约国际大展初试图纸已经通过，她向孟淮分享这个好消息。

孟淮望着许念霜递来的设计图，语重心长询问：“一个人可以吗？”

许念霜浅笑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这次也想一个人去散散心。”

孟淮朝她点头：“想要多久的假？”

许念霜哼哧一声：“不多，一个月。”

纽约国际大展最后评选只需半个月，她给自己留半个月旅游应是够了。

孟淮再次点头：“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联系我，美国那边我有熟人。”

许念霜微笑点头：“好。”

……

临行前一夜，许念霜站在广场上望着那锈迹斑斑的摩天轮失了神。

回忆涌入脑海，她心口传来一阵心悸，却又很快消停。

该结束了！

她给严津衍发去信息。

——明天上午有时间的话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吧。

半晌，对面传来回复的信息：“嗯。”

没再多想，许念霜合上手机，径直走向家的方向。

翌日清早。

艳阳高照，马路上车水马龙。

许念霜望着海城市民政局的牌匾有些失神。

七年前两人和和美美跑来领证，从未想过七年后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倏然身后传来严津衍熟悉的声音：“怎么了？后悔了？”

许念霜转眸望去，严津衍穿了一身休闲装。

这身衣服是两周年结婚纪念日时，她送给他的，他却从未穿过。

七年，她早已看惯了他穿正装的模样，如此来看竟有些装嫩的意味。

许念霜敛眸，不敢再回想曾经，只淡淡开口：“走吧。”

说完，两人迈进门。

婚姻真奇妙，一纸证书将两人紧紧扣在一起，往后多年将爱意满满的二人熬成习惯后又能用一纸证书定了二人的结局。

不到两小时，手续齐全，鲜红的证书落入两人手里。

走出民政局，玛莎拉蒂停在前坪，驾驶座上的方欣朝严津衍招手。

“许念霜，祝你幸福。”

严津衍望着许念霜，眼里是她多年未见的深情。

可偏偏这抹深情来得太晚了，晚到她没有一丝力气去爱，晚到她心口的疼痛延绵不绝眼眸中却无一丝情谊。

恍惚间，许念霜鼻头一酸。

可没等她开口，严津衍早已大步流星迈向方欣，上了车。

炎炎烈日，她的心却仿若寒冰，最后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车里。

方欣望着后视镜里女人单薄的身影逐渐变小，不禁开口问道：“你甘心吗？”

严津衍的视线也落在后视镜里，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