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

十点。

飞机上，两人座位临近。

严津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闭着眼休憩。

许念霜则将方才的笔记本拿出来，一页一页地翻看。

四五个月前，从他确诊到渐渐失忆的每一件小事都被记录在册。

严津衍对许念霜说不出口的爱意被尽数留在了这些纸上，永恒起来。

半晌，许念霜的眼里早已泪光闪闪。

她抬眸望着严津衍冷峻的侧脸，一瞬间失了神。

七年前度蜜月时，他也像今日这般躺在座椅上，许念霜用眼线笔在他的唇周画了络腮胡子。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窘迫。

想到这，许念霜的眼角落了几道泪痕，面前的男人惺然睁眼。

她立刻转眸望向窗外。

山丘，白云，日光，以及天际一道难得的彩霁都未曾入她的眼，她仰头狠狠逼下余泪。

“你怎么了？”严津衍温柔询问。

许念霜逞强着回答，没看他一眼：“我没事。”

严津衍凝着许念霜映在如画般车窗里的侧脸，不禁失了神，一抹熟悉感刺入脑中，伴随着疼痛让他有些窒息……

◇ 第三十四章

他连忙转眸，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记忆里那模糊的人脸。

二人间重归冷寂。

落地海城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许念霜带严津衍回到了大学。

校园里。

路灯四散，三三两两的成人，尽数都是学生。

两人漫步在学校里‘情人坡’的林荫道，严津衍手插在口袋四处张望，好似在熟悉的场景里寻找那个熟悉的面孔。

或许徒劳无功，他敛眸开口：“去吃牛排？”

男人的声音将失神的许念霜拉回来，她点点头。

两人开始漫步走向学校附近的西餐厅。

路上，许念霜望见曾经逛过的服装店，不禁开口：“津衍，你先去吧，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严津衍淡淡点头，随后大步流星朝餐厅走去。

……

维多利亚西餐厅。

严津衍率先点了菜，都是以前许念霜爱吃的。

等了许久，才望见许念霜换了一身衣服，扎着高马尾从门口走进。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的模样！

刹那间，严津衍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倏然站起身，直直盯着门口的许念霜。

两人四目相对……

严津衍忽然朝许念霜跑去，一把抱住她：“念霜！”

许念霜被严津衍强烈的反应一惊，心里却无比踏实起来。

她伸手慢慢拍在严津衍的背上，轻轻回答：“我在。”

周身人们的目光宛如聚光灯，而他们是整个世界的主角。

像极了七年前。

严津衍的鼻息窜梭在她的耳畔：“念霜，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许念霜泪光闪闪：“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闻声，严津衍松了手，拉住许念霜的手走回座位。

两人邻座，严津衍替许念霜一点点切了牛排，给她喂去。

许念霜红着眼，笑着回应：“好吃。”

如果明天醒来，他又忘记她了该怎么办啊？

许念霜打开手机的摄像，严津衍从后环抱着许念霜，两人定格出一张久违的照片。

她深深望着严津衍，心里暗自祈祷：

——严津衍，这一次你不能忘记我。

……

京郊豪苑。

夜里。

屋外落起淅淅沥沥的雨。

许念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眠。

严津衍转身伸手搂住许念霜的腰，头深深埋进她的发丝中：“睡不着吗？”

感受到男人的温度，许念霜轻声回应：“嗯。”

严津衍忽然翻身压在她身上，两人鼻息交织：“怕我明天起来就把你忘了？”

许念霜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脖颈：“那你会忘了我吗？”

“如果我忘了，你就把我们的故事说给我听。”

话音刚落，严津衍低头吻上她的唇，唇齿交融间许念霜有些喘不过气。

他慢慢松了唇，翻身躺下：“睡吧。”

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闪烁着几道幽暗的白光，许念霜望着身侧严津衍晦暗不明的脸，呼吸渐渐沉了下来……

翌日清晨。

许念霜翻身往身侧一摸，早已冰凉一片。

许念霜瞬间惊醒，慌忙下床寻找严津衍的踪影。

可别墅里里外外都找不到他人，许念霜心口顿时一慌。

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