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再次点头:“好。”
病房一瞬冷寂,方欣拿出一个笔记本准备做录。
“车祸后你脑部残留许多瘀血,有严重的脑损伤导致你昏迷了半年多,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念霜摇了摇头,随即询问:“方医生,我在梦里总是梦见我的丈夫是为什么?”
方欣关上笔记本,颦颦一笑:“这是很正常的,严先生过去半年多的时间里一有空就会坐在这里陪你说话。”
不知为何,她总执着于那些梦里格外真实的画面。
严津衍会忘了她!
许念霜一怔,却又很快将心里的疑虑压制下来,将那些只当作一场梦。
她不想起就不会存在。
方欣望着许念霜不自然的脸:“许小姐不用过于担忧,您的腿伤也是暂时的,我和孟淮会尽全力治疗您的腿伤。”
许念霜脸上强撑起笑意:“谢谢你。”
……
临近晚上。
许念霜能自行上厕所,勉强喝了些白粥。
电视机里闪着不同的画面,许母坐在小沙发上目不转睛。
许念霜看了眼手机,里面依旧一条短信也没有,不禁心里有些失落。
“妈,我没啥事了,你回家好好休息吧?”许念霜喊道。
许母一顿,翘着二郎腿剥了几片橘子,没有回话。
许念霜坐在轮椅上,余光朝外,正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走进门。
——竟是严津衍。
许母也朝门口望来,冷瞥了眼严津衍,起身拿包:“念霜,该了结的事情就尽早了结了,不要在一个人身上耗太久。妈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许母越过严津衍,面无表情径直走出门。
彼时,严津衍才慢慢朝许念霜走近,将一个资料袋递给她:“离婚协议我签好了。”
◇ 第四十章
许念霜抬眸睨着严津衍,沉默半晌,眼角一滴泪滑落。
“严津衍,苏沁的事情你始终欠我一个解释。”
严津衍望着许念霜苍白的脸,眸光沉沉:“苏沁撞你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没有其他的什么需要向你解释。”
许念霜扬眉一笑,笑得有些凄惨:“好,那你告诉我,我们离婚是因为什么?”
四目相对,严津衍目光幽深,半瞬的沉默,他开口道:“因为愧疚。”
“严津衍,你要是真的想离婚为什么在我昏睡的时候陪了我整整半年?”
一阵沉寂。
许念霜眼里的泪光如一根刺,狠狠刺向严津衍的喉咙。
明明再不愿说狠心的话,却还是一字一顿把自己的心剖开。
“许念霜,你的孟淮没有告诉你,你从今以后都怀不上孩子了吗?”严津衍蹙着眉,眸底藏着一丝胆怯和愧意。
闻声,许念霜像发了疯,气得发抖。
“严津衍,你就这么想要孩子?为什么不让你那些情人给你生一窝?生出来的都像你一样没有良心。”
闻声,严津衍意外地没有一丝生气,只将资料袋轻轻放在桌上。
他背过身去:“许念霜,孟淮很好,如果七年前你和他结婚,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说完,严津衍径直走出病房,脚步决绝。
许念霜满眼通红,仿佛落入冰窖,周身是无尽的冰寒,眼泪无情地爬满她的面颊。
心口一阵阵刺痛使得她喘不过气……
另一边,严津衍方走出医院大厅。
一拳砸在身侧的石柱子上,血肉交融,眼里落了些许猩红。
他拿出手机给律师打去电话:“周律,之后的离婚手续和车祸的官司就麻烦你跟进了。”
周律应声:“好的严总,那您出国治疗的事情真的不让许小姐知情吗?”
严津衍冷吸一口气:“对,请你一定不要告诉她!”
“好的。”
夜幕下,严津衍孤独的身影走在大街上逐渐影缩,最后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许念霜才解开桌上的资料袋,笑似非笑望着男人的签名,这一切终究还是结束了。
倏然,电视机上一则新闻报道:“海城市一起车祸属于故意伤人,现已将肇事者苏沁拘留审判,将于本月开庭。”
许念霜抬眸望去,苏沁一身洁白的长裙优雅坐立,与冰冷的牢房显得格格不入。
梦里的苏沁猖狂跋扈,可如今看来却又多了几分怜悯。
许念霜泪流尽了,望着电视机苦苦笑了出来。
她竟忘了什么是真。
……
翌日早晨。
屋外一缕轻盈的暖光滑入病房,许念霜吃完许母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