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祯七年,上京城。
年关将近,城门处豪华马车驾着来自于天南海北的皇家贡品排成一条长线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盯着耸立在远处灯火辉煌的皇宫好一会儿,一名身材瘦弱的年轻人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返身回到旅舍房间从床底下拉出个做工粗糙的箱子。 迟疑了一会,又叹了声气将箱子推回黝黑的床底深处。
咚咚~
“韩大哥,你在吗?”
“我给你熬了点鸡汤”
吱呀~
门外,一名消瘦却干练的少女,略带羞涩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多谢马姑娘”
少年接过鸡汤,看了看眼前的少女,顿了顿,“你的簪子。。。换的?”
少女眼中略显慌乱,一只手指不停地绕着裙边,着急道“不是不是,我抓鸡的时候弄丢了,韩大哥你先喝鸡汤,养好身子,我去找找”
看着少女下楼的背影,少年叹了口气“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儿啊”。。。
翌日,韩冲来到后院,看到远处院门那里少女和一名中年人一边检查固定装载贡品的马车,一边说着什么。
旁边一个伙计一边往马槽里填盐巴和草料一边嘟囔着“恁娘个腿的,天天都有盐巴吃,还恁娘的吃鸡子。俺在老家都过年和遭病了才能吃上一个。咋不吃死恁个畜牲。这年头,人连畜牲都不如。。。”韩冲苦笑了一下,不出声地从伙计背后走了过去。
韩冲走到马车前,施礼到“多谢马帮主救命之恩”
中年人微笑到“哪有什么救命之恩,要不是你误打误撞出,给我提前预警, 我这一队押车可就算栽了。就算我等杀退了贼人, 可万一贡品有失, 我等也难逃朝廷处置。今后莫提此事”
“我看公子身体日渐康复,我等也要将贡品送入宫中交差了。不知韩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当不得公子称呼,市井小民,想着在京城找个活计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只是,按朝廷旧例,高祖起于微末,深感百姓受朝廷摊派之苦,命皇家贡品皆为途径地方军士交替护送以节省开支。如今,怎么由地方镖局护送?”
“唉,韩公子您一看就没经常出京。北境突施狼骑屡屡犯边,南疆蛮族也蠢蠢欲动,朝廷能打的精锐都抽调到前线去了。地方上那些杂兵看看城门还行,指望他们运送贡品,怕是半路贼人那一关都过不去”
看着韩冲皱眉,马玲儿赶忙说到“爹爹,不早了,咱们赶紧去交接贡品吧。韩大哥,你先在旅舍休息”
说罢,韩冲帮忙牵引马车到正街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那一抹背影,心底莫名的有一丝不舍。
正当韩冲想要返回旅舍时,城门处突然嘈杂了起来。只见一名人马浑身血色与烟尘,背后绑着黑色小旗的骑士,一边大喊“前线急报!挡者死”一边奋力抽打马鞭,朝着皇宫方向疾驰。
元祯七年末,突施狼骑十五万,分三路,连破十关七十二城,其中路大军距离上京城不足二百里。除北境军事总督福顺外,其下八位总兵,二十位副将,六十三位参将,一百四十位游击全部战死。一时间,震惊朝野。
上京最后一道雄关,定军关守将高明带领的一万守军苦苦支撑了十天后,终于等来了朝堂门阀在一系列利益交换和相互撕咬下妥协出的第一道旨意: 蛮子远道而来,补给不便,终难长久。命尔等坚守雄关,勿要浪战,以待朝廷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