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军关。

高耸的城墙上满是血色泥污，守军和突施狼骑的尸体重重叠叠地堆积在城垛边。定军关守将高明卸下厚重的战甲，大口喘息着，汗如雨下。

身边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一名副将，递上一块肉干，顿了顿，说道“将军，吃点吧。一时半会儿突施人还不会进攻”

高明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心中盘算着许久，也想不起来这是打退突施人的第几波进攻了。

“还剩多少人？”

“能站着的还剩四千多，关里的军医那边还有一千多伤残，不知道能救回来多少。”

“求援派出去了吗？”高明咀嚼着肉干，迟迟咽不下。

“已经第十批了”副将回答道。

“将军，您还是带着亲兵队撤吧。属下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坚持到最后。”

“再说这话别怪本将不客气！老蒯，跟了我有十年了吧”高明盯着眼前的副将蒯大富。

“是啊，太丰二十七年就跟着将军了，一转眼都十年了”

“紫金关，乞丐坡，拐子塬，还有元祯初期的那几次镇压南疆蛮夷，咱们当初的明字营打没了几次了都，每次你我都能活下来。。。”

“虽说朝廷英明，给兵给饷让明字营一次又一次重建，直到今天的明字军。老蒯，你觉得你说那些话有用吗？”

“将军，属下只是。。。”

“就因为我姓高？皇家子弟不应该死在这里？还是说你们就该死在这里？”

“属下绝无此意，属下只是觉得有将军在，明字军就永远在。只有将军活着，明字军才是明字军。”

高明挥了挥手。吃力地站了起来，副将蒯大富赶忙搀扶。

“甲士还有多少？火药还有多少？”

“甲士还有五百四十。火药只剩六百余斤”。

“够了，朝廷那边的援军应该快到了”

“真有援军吗？。。”副将嘀咕道。

高明回头平静地盯着蒯大富。

“将军，您别这么看着属下。朝中可是不少人想你死在这里。不然，这么些年战功，也不会仅仅独领一君看守这上京城眼前的定军关。兄弟们替您感到不忿，那福顺马夫都能做北境军务总督。您要是想，兄弟们跟您一起回上京城，舍得一身剐敢把皇。。。”

“住嘴！”高明怒吼道。

蒯大富低着头，哼哧哼哧地喘着气。

“今日之话全当你一时糊涂，我不和你计较。”

说完，高明转身向关内走去，走了两步，回头吼道“去看伤兵，你不跟上！”

“是”蒯大富屁颠屁颠地小跑跟上。

关外十里处的突施军大营。

突施大汗格罗鲁坐在中军帐正中央的狼皮软榻上，精壮的胸膛在火光的照映下闪闪发光。

“大汗，俺左部儿郎伤亡惨重啊，用儿郎们的性命去攻城做无谓牺牲，俺着实不懂。”右下方一名万户啰哩啰嗦地倒着苦水。

“兔丝儿，莫要难过。算了下日子，大境的援军应该就这几日到达了。听先辈们说，大境军队一旦被突破边境野战部队，就剩个上京城的守备军了。只要吃掉这支守备军，那整个大境就全是我突施策马扬鞭的草原。到时候，财货子女，优先你左部儿郎享用”

“另外，本汗承诺，此次只要吃掉这支守备军援军，在大境南部疆域封三王。”

格罗鲁大声承诺着，仿佛看到了上京城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