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了一勺药递到姜染心的唇边。
姜染心低垂着双眸, 微微张开了唇。
两人静谧无声,渐渐地药碗见底了。
顾淮璟搁下勺子, 候在一旁的秋玉连忙接了过来, 又将备好的乌饯递了上去。
姜染心捻了一颗青梅放入口中, 甜酸的味道将苦味压了下去。
平日里吃个一颗就差不多了,可今日姜染心还是想吃, 又伸手去拿。
她刚咬了一口,本来沉默着的顾淮璟出声道:“这些顾海荣都看过了?”
秋玉意识到陛下是在问她手里乌饯,连忙点头,“回陛下,顾院判都嘱咐过来, 这些乌饯娘娘都能吃。”
姜染心抬眸看了顾淮璟一眼,一边咬着青梅,唇角微微一弯。
顾淮璟低咳一声,他站了起来,“你先好好休息,朕去沐浴。”
姜染心在顾淮璟出去后,便也在宫女们的伺候下去了净室清洗。
她换了寝衣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顾淮璟也回来了。
姜染心本就睡不着,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过来,他的气息浸在她的颈窝,让她有些微痒。
姜染心刚一动,一只手臂便横在了她的小腹上。
“棠棠,让我好好抱抱。”
宽大炙热的手掌贴在平坦的小腹上,这一刻姜染心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姜染心抿了抿唇,“陛下,我还想知道一些事情。”
身后的男人静默了片刻,微微一叹,“你问吧。”
姜染心见他这么快答应了,反而有些不知道从何问起。她原本是想好不容易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便想着把心里的疑惑再确认一番。
顾淮璟等了会,见姜染心没有说话。
他主动开口:“你是想知道姜家的事?”
姜染心嗯了一声,她从今生的真相里能猜到一些,“是叛军利用了永顺十六年的事吗?”
顾淮璟意外的抬眉,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当时内忧外患,朕派了顾昶顾萱薛靖远去了云州抵御外敌,朕前往江南平叛。元熙五年叛军蛰伏了多年,养了私兵囤了兵器,又有齐王之子在手,便打着正统的旗帜一路北上。为了动摇朝中大臣皇室宗亲,将朕生母之死的内情公诸于世,污蔑朕血脉不纯,非先帝之子。而那时文萍在柳氏的安排下出现,拿出掺了曼陀罗的香,状告姜家、姜太后谋害朕母妃腹中胎儿。姜家无从可辩,姜青德也很快认罪。那时战事焦灼,朕本想平叛回京后再重审此案。”
却不想班师回朝等到是姜染心的死讯。
顾淮璟每说一句话便观察着姜染心的反应,他知道姜家之事是她的心结。
姜染心想到前世的形势心中黯然,暗害皇帝生母之罪一旦成立,便是抄家灭族大罪。大伯父被流放,家人被贬为了平民,对她而言犹如天塌了下来,她不知其内情,随着柔妃过来的炫耀,看着她手上戴着的金镶玉铃铛便压垮了她心中最后的支撑。
姜染心:“柳氏为何要选在那时对姜家发难?”
顾淮璟顿了顿,目光有些沉,“因为……她们察觉到朕有立后的打算。”
姜染心缓缓地转过身,她看向顾淮璟,“所以之前陛下让我在屏风后听到你和柳氏的谈话,是故意让她知道你立后的人选,逼着她提前来揭发姜家?然后才有了端午那日的真相?”
顾淮璟凝视着她,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朕仅仅是让你听到这些吗?”
姜染心一哽,她知道不止是如此,顾淮璟表面上借着跟柳氏谈话拒舒柔进宫,实则是在跟她解释前世他跟后妃之间的关系。
他说过,若是他不想立后,那后宫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于他而言都没什么差别。
虽然是说给她听的,可姜染心却也会想到上一世。
姜染心幽幽地道:“陛下,前世姑母临终之前让你纳了我,对你而言是不是多一个人没有什么差别?”
顾淮璟本是想让姜染心安心,却不想那句话对于前世的自己来说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染心问的这句话,对,也不对。
他登基后本就无心后宫,各方势力的窥探让他不喜,便让顾萱先入后宫将残留的桩子一个个拔除。随便封几个人能先让前朝旧臣新贵闭嘴,他也乐得清静。
他依然能清晰的记得姜太后弥留之际,伏在床边哭的伤心的姜染心。当姜太后提了要求后,她只敢用那怯怯的眼神看向他。
那娇怯的眼神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