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蔡点点头,拿了之前县里给发的《医学手册》给她,“你先自己看看,如果报名的人多,我估计选拔就得挺严格,具体有什么要求我还不知道,不过你多看看总没有错。”
罗秀艳一想也是,再说靠山村都已经有了田蔡了,就算需要保健员也就一个两个的,他们这么多人报名,到时候不都是被刷下来的命,顿时就觉得更有紧迫感了。
田蔡没好意思直说,她觉得第一项肯定就是文化要求,得看看社员的文化水平,总不能字都没认全就去学习了,到时候就算发下来书了也都不认识,不是浪费时间呢吗!
如果按照罗秀艳说的,知青有好些个都报名了,那罗秀艳的机会就更渺茫了,因为人家可都是正经的初中或者高中毕业,论学历可以说是靠山村最高的几个人了,就连田蔡自己都没任何学历。
晚上田蔡又出了个急诊,小组长李广霞的儿媳妇难产。
这时候的人们生孩子大多还是在家进行,毕竟大多数都能正常生产下来,至于之后少数人的产后感染肯定不会大肆宣扬。
靠山村也有自己的“产婆”,这人就是老陈头家的婆娘,不过老太太这几年眼睛越发花的厉害,很少接活儿了。
来敲田蔡家院门的是李广霞的三儿子孙大好,她一听说是难产,赶忙回去取了药箱,想了想还是将银针也装上了。
田蔡到孙家的时候,才刚进大门便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
这时候已经后半夜了,村里到处都黑漆漆的,孙家院子里燃了一个火灶,上面的大铁锅咕嘟咕嘟烧着热水,家里的三代男人都站在院子里,屋里也不知道点了几盏油灯亮堂堂的。
几人看到田蔡来了,朝里面吆喝一声,李广霞听到声音赶忙开门出来,看见她觉得松了口气。
“小田啊,你快给秋菊看看!”
田蔡顾不上寒暄,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一进屋,血腥味扑鼻而来,炕上躺着那人下身一片血红。
田蔡上前,先是检查了一番,又静下心来号了脉,胎位不正,不过情况还不算最糟。
陈婆子见田蔡检查完了,这才忐忑的道,“老婆子我接生了也有几十年了,就没有几家不成的,这肚子里的娃娃横着身子,可是怎么都下不来了!”
田蔡点点头,也知道这事儿怨不着人家,胎位不正在家生产谁摊上都是要命的事儿。
“提过来一桶热水,要是有烈酒就再拿过来点,我药箱里的酒精不够。”田蔡朝着李广霞道。
李广霞赶忙吩咐大儿媳妇去提水,又让在院子里干着急的自家男人去拿烈酒。
田蔡从药箱里拿出小瓶酒精放在一边,倒了一些在手上给自己消毒。
她垂了垂眼,还是问出了口,“要是真保不住了,保大人还是孩子?”
孙大友一直站在门口,听到这话直接软到在地。
孙家的老爷子面色凝重,这胎是他们盼望已久的,老大成亲好几年就生了个闺女,一家人都盼着老二家的这胎能是儿子呢,要是就这么没了还不得心疼死?
但是这个孙媳妇也挺好的,才嫁过来一年多对他们几个老的也都尊敬有加,他也不忍心让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娃没了,而且刚嫁过来年多就丧了命,他们跟亲家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