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个男人,每天都要做诸如掏厕所、扛麻袋、搬圆木、打石头之类的重体力活,都是最脏最累的。
不知道高林和张德发怎么商量的,安崇文不用去干这些重活,但他需要在家搓麻绳,每隔半个月都要上交相当数量的麻绳给生产队。
而同样的,其他人每天上工八小时就可以,高林却要干满十二个小时。
岳长明不是不心疼武德英,可他原本也是个脑力工作者,现在这些活计就已经快让他吃不消了,再加四个小时他估计很快就得没命。
所以武德英无论多么不情愿,这些活计都得干。
以前高林还能去山上打点野味给几人改善下伙食,不过这两年他已经很少去了,每天上工十几个小时已经消耗掉了他的大部分体力,上山基本是不可能了。
安崇文知道,表哥多干的这四个小时,都是替他干的,所以他偷偷拨出一部分自己的饭菜给高林,每次都说已经吃完了。
还编造各种理由。
高林当然没那么容易相信,他都要摸一摸安崇文的肚子,确定真是鼓起来的才会吃掉。
实际上安崇文一个大男人,就算没干重体力的活也都没闲着,这点饭菜根本吃不饱,他都是趁着白天牛棚没人出去挖野菜吃。
时间长了,可不就越来越瘦。
想到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拖累表哥,安崇文一个大男人也禁不住自责的红了眼眶。
田蔡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牛棚的伙食都是些白菜帮、萝卜缨之类的,长期吃不到荤腥,身体能好才怪,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说那些都没用,还不如整点实际的。
田蔡当晚就将给安崇文的药丸配了出来,之后又配了另一种养身子的,男女皆宜,几人都能吃。
临走前想了想,又拎了只被咬得不成样子的兔子过去。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了。
反正这兔子她也不想吃,几个小家伙练习狩猎,总有一些死相格外凄惨的战利品被拿到她面前显摆。
这样的东西田蔡吃下去总觉得是在吃它们口水,以往都是剁碎了掺了露水给几个最小的吃,实在吃不了的也是让它们丢回山上。
她到的时候高林刚刚回来,正坐在灶台前吃饭,挺大块头的男人窝在小板凳上微弓着身子,穿了件灰扑扑的衣服,借着灶台里的火光,田蔡见上面有好几块补丁。
“田大夫怎么来了?”
高林看到进来的田蔡有些疑惑,在同一个村这么久,就算接触不多高林也知道,田蔡这人不喜欢串门,没事从来不往别人家去。
“我来送药。”田蔡说着,拿出兜里的竹罐递给他。
“药?”高林咽下嘴里的饼子,奇怪道,“什么药?”
“这一罐是给你弟弟的,我今天给他号脉了,严重营养不良,这药丸吃一段时间再去找我复诊,”还没等高林说什么,田蔡又将另一个更大些的罐子递过去,“这一罐是给你们吃的,男女都可以吃,也是补身子的,还有这只兔子,是猞猁带回来的,你们长时间不吃荤腥又干那么多活,吃点荤腥也能给自己补补,老的少的身体都不好,以后可怎么办?”
高林盯着面前这些东西嘴唇动了动,只干涩的说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