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众和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正掐着剑诀与沙虫搏斗。他的酒熟曲剑打在对方身上,被坚硬的外壳防得哐哐作响。
我视野里的慢速也因外来声响的影响而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那抬起的右手微疼。我抬眼一看,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些沙虫粘液,正腐蚀着肌肤露出一片溃烂。我慌忙拿衣袖擦拭液体,但心急得下手没轻没重,衣袖拂过带走了一片皮肤。我来不及诊断伤势,右手已拿起了陨铁长剑,双腿正蓄力准备下去助师叔一臂之力。
而那头正打得热闹,只是我眨眼的短暂失明,秦众和的身旁就出现了一圈白得近乎透明的宝剑,它们顺着秦众和举剑劈向的动作,一把把地迅速击入同个受力点。这攻势似乎起了作用,我分明看见沙虫身上流出深蓝色的液体——它吃痛地摆了身子。
我正打算为秦众和取得的胜利小小喝彩,一道风刃没任何预兆地朝我这边飞来——我还根本来不及躲避,因为自它到我耳旁之前,我都没发现这柄被鳞片反弹的剑气。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伴着剑气与木头碰撞的声音咽了口口水。
这好像不是我能参与的战斗。
或许是剑气误伤的声响吸引了沙虫的注意,或许是它从一开始就锁定了我。总之,在身体开始流出蓝色血液的时候,沙虫一个俯冲钻回了沙子里边,并且一起一伏地逐渐朝马车这方袭来。
可秦师叔的能力本就是单体爆破,而此时对手钻入了黄沙之中,他没法掘地三尺把那家伙挖出来,不过安全起见,他依旧飘在空中,身边的剑气蠢蠢欲动,锁定地面上每一个可能存在的呼吸孔。
我呆在御者位上不知所措,控马吗,我翻动着地图,却发现一个黑色小点正逐步往黄色的星标处移动———马儿自有灵性不需我多操心。下车打怪又顾及能力有限,下去就是给沙虫送大礼,这年都还没到呢,就先给它过上了。
在我们三方一段时间的僵持后,我忽然想到了之前拖我出泥潭的响声,也许这虫会对声音敏感,如同刚过去的“旅人的墓地”一般。
想到了我便开始实施起来。
一手举起长剑,一手双指摁着太阳穴,眼睛闭上为了更好地汇聚洇气。我屏住呼吸,令脉搏也以我需要的频率震动着。“咚,咚咚”我细听心跳,在读秒后的第三下跳动里睁了眼,一股力量从右手霎时蔓延了整把剑,延长了快一倍的剑身。
“秦师叔,就现在!”
一道宽大的白色剑气顺着长剑挥落的动作,狠狠地砸到马车右边的沙地之上,顿时溅起了十几尺沙土,打开一片沙坑。而天边成剑形的剑气也很默契地顺了我的口号迅速降下,恰巧与被扰了安宁决定鱼死网破的沙虫相撞。
可计划还是有些偏差,那沙虫张着破损的嘴巴一往无前地正向我扑来。而我刚竭力打草把蛇惊了出来,此刻没有力气去应付它的任何袭击,于是在师叔惊讶的呼喊声中,我所做的也只有颤颤巍巍地把剑再举起,挡在身前,希望能抓住时间将它毙命。
“小言子———!”
我默默地握紧了剑柄,就等着插入对方臭气熏天的嘴里。
可随着残缺的几颗尖牙离我越来越近,我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一种好主意,但丟剑防守又太懦夫了,于是几经犹豫,再抬眼时泛黄的尖牙已到了我的眼前,它轻轻地磕了一下剑刃,然后我应声坐到了地上,长剑也掉落在一旁。
“不是,你呆站在这干吗?”
秦众和不知何时站到了御者位上,他很随意地一踢沙虫的尸体,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赶忙去捡那家伙的遗骸,但因灵马速度飞快,他的手已经不够长了。
“诶呦,都忘了可以把它的牙齿拆下来换点盘缠!”他很懊恼地一拍脑袋,一屁股坐回御者位的皮垫上。
“它怎么就死了?”我不解地爬到门边,靠着门框看着他的背影。
“你没看见吗小言子?”秦众和也是一副吃惊模样,“那么大一把剑,”他的手夸张地比划着,“‘嗖’的一下就给它戳穿了………我还想问你师叔刚才帅不帅,真没用!”
他一顿吐槽,换了我一记白眼。
“拜托,要不是你亲爱的小言子竭力一击,你就等着在天上待到力竭,然后那沙虫直接收割我俩吧。”
秦众和神秘一笑,挥手打开地图看了看上边的黄色星标,确定正在往这个方向移动后,又摇出了临行前王洛赐的酒葫芦。他的手只是在葫芦的植被刻痕上随意挥动,整个酒壶似机关被解开了地闪烁褐色的光芒,且光亮还随着纹路逐渐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