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瑶的眼中浮现一丝希冀：“刚刚爆炸的时候，他们一定不在车上……对不对……”

老人家嘴唇翕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而看到这一幕，安瑶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终于破灭。

眼中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我都……我都还没有……好好抱过他们呐！”

自己明明有好多话好多话想和他们说……

比如生气地问他们这些年，抛下孩子不管不顾的原因。

但这个责问的时间不会太长，如果他们道歉的话自己就顺势原谅他们。

自己收集了好多好多的故事，无聊的，有趣的……想要分享给他们。

大概，他们在听到自己的讲述时，母亲会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夸自己懂事……

父亲则会站在一旁露出慈爱的笑容。

如果自己生病了，他们应该会急得焦头烂额，一边打电话给老师请假，一边翻箱倒柜地找治病的药或是联系医院，自己就躺在床上偷偷的笑。

吃药可苦了，他们应该会加一点糖……也许不会，谁让他们就是这样粗心大意到随随便便把孩子丢给爷爷带的，不懂事的爸妈呢？

但自己还是应该会很高兴……

这些画面是安瑶结合学校里同学的分享，猜测出来的父母在身边的生活……

可是在刚刚那场爆炸中，这些好像一下子都离自己好远了，远到再也无法触碰。

六七岁大的孩子，怎么能理解心痛是什么意思？可安瑶感觉到了，那是连呼吸都会忍不住抽搐的疼痛……

眼中的世界，好像在褪色，随之消失的是声音。

世界变得很安静，很苍白，很虚幻……虚幻到连自己的存在都快要感受不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原来生命可以这般脆弱，离别也能来得这么突然……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瑶瑶……”

老人家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原本便佝偻的身躯，此时像是一点风中残烛，头发更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枯草，他缓缓跪在地上，又缓缓抱住女孩。

悲戚哭喊声，自这一刻，终于蔓延开了……

那名背叛了研究院的科研人员，看着这一幕，微微动容。

是他将研究院的计划传递给了玄学会，好处是让他成为玄学会的一员。

一起研究，那个属于科研界的禁忌课题！

并没有什么威胁家人逼他就范的狗血戏码，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越是有能力者，内心的道德底线便越低，法律意识便越浅薄……尤其是这种职业。

他不过是做出了一个，全世界无数个科研者都做出了的选择，仅此罢了。

可是，在选择背叛前，明明早已设想了无数场景，自信能做到没有半点波澜。

但当这一刻真正发生的时候，内心的谴责却并不减少半分。

他神色中带着不忍，嘴上在一遍遍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什么。

“我没有做错什么，这只是一点小小的牺牲罢了……”

“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了更伟大的科研成果，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我没有做错什么，玄学会才是众望所归，才能引领人类的进步，科研院这种为了所谓的道德，反而可以减缓科技进步的存在，才是真正反人类的……”

……

一旁的张涛微微侧目，望向张涛。

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小瓶玻璃装好的试剂给他，淡淡道：“这是你的报酬。”

那人终于停下自语，略微有些恭敬地接过试剂，掰断上面的玻璃盖，一口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