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除了偶尔闹脾气的时候,谢让在云清面前都像一只温顺的刺猬,放心地将自己的腹部袒露出来,完全不在意那是不是自己的要害。
好在皇帝陛下在云清面前明君的信誉拉满,她坦然接受了这个安排:“好。”
只是另一只被握住的手却不自觉地动了动,她委婉:“都答应了,还抓得这么紧干什么,我又不会跑。”
谢让唇角闪过一抹弧度,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说的也是。”
趁着他松开的时候,云清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衣摆垂落下来,遮挡住手,却隐约觉得刚才被触碰的地方,还存留着少年人炙热的温度。
云清顿了下。
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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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考的工作主要是在春闱开始前,等到会试真正进行的时候,云清反而闲了下来。
考试总共进行三天,她只需要时不时去逛逛考场就好了。
该说不说,这考试的情景和现代的高考也差不多了,很是严格,最终挑选出来的人都是要经过谢让亲自考核的,因此容不得一点动小心思的人。
放榜却还需要等上半月,这期间,赶考的考生就住在京城客栈,等待结果出来。
这是难得的热闹时候,不乏有人对京中的人或事做出评价。
“今天来巡视的,就是离大人?当朝太傅?看着好年轻啊……”
“能不年轻嘛!人家十八登科,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少年天才,一路匡扶陛下至今,现在许多改革就是她出手推行的。”
“最关键的是,帝师和陛下的感情是真的好,要不是信任至极,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到她手中?”
“这么想想我真的期待进入朝堂的日子了,希望我能考个好名次吧。”
……
会友楼,每逢此时,必是天下才子聚集,云清趁着休沐的时候,把谢让拉了出来,一起考察这些学子的秉性如何。
结果谁能想到,听来的全是赞颂帝师和今上师生情深的话。
云清听得津津有味,谢让僵硬地坐在她对面,险些把杯子都给捏碎。
突然就觉得,这名声传远了也不好。
“看来大家都很积极,没什么浑水摸鱼的。”
云清十分满意。
在大熙原本的历史改变一部分后,来参加科举的人也有所改变,除了原本就很有才能的那些人,还额外挖掘出了一批才子。
想来是天灾人祸埋没了他们。
轨迹偏移后,他们的命运也改变了。
“反正暗中有人盯着他们,太傅为什么一定要来看看?”
京中人多眼杂,谢让不想太傅被人非议,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表达自己的心意,只能在这段时间想尽办法暗戳戳靠近。
太傅身兼两职,本来能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少,还要消耗在旁人身上,谢让嫉妒得要发疯。
忽然觉得小时候挺好,至少那时候太傅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意义不一样,亲眼看到比较放心。”云清听够了,收回目光,轻轻眯了下眸,“上点心吧陛下,这可是以后为朝廷办事的人。”
“嗯。”
谢让知道太傅不会斥责他,顶多提醒,支着下巴,用极轻的目光偷偷看云清。
朝服是红色的,在日常生活中,云清却更喜欢穿淡色的衣裳,因她眉眼好看,所以半点不显寡淡,落在谢让眼中,只觉得气质卓绝,常人难以企及。
他好像……更期待南巡了。
那时远离京城,天高地远,旁人不知道,也干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