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谢让给她盛的粥,慢慢喝着,问:“昨天晚上的刺客,问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要真的能在羽林军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林辰这失职,可就问题大了。
谢让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提前溜进来的,是他们没有搜查到位。若无错,应当是平江王残党。”
谢让收拾朝堂的时候,奉行的是斩草除根的政策,凡是沾了边的,全都没有逃脱,事到临头,平江王还拿出了当年云清拿给他的令牌,试图拖云清下水,谢让没信。
但谢让成功被惹怒了,新仇旧恨一起算,把平江王贬为奴籍挖煤去了,就是没想到,都成这样了,他还有残党。
谢让都给气笑了。
“竟然是这样。”
太久没有听到过平江王的名号,云清都差点忘记了,这人存在感还挺强的。
“他的人伤了太傅,我不会再客气。”
谢让的视线落在云清受伤的手臂上,眸光沉了瞬,笑道:“他会病逝。”
先帝不知为何竟还念着平江王,给他留了一纸免死的圣旨,当年就是因为这个,谢让才没有要了他的命,让人时时刻刻盯着他挖煤偿债,现在,没必要了。
不明名正言顺赐死,那就私下搞死吧。
云清喝粥的动作顿了下,未语之际,谢让已经走到了她身旁,抬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声音带笑:“太傅觉得我这样做,如何?”
谢让的目光寸寸落在云清身上,漠然心想,太傅果然装得像,瞒过了满朝文武,也瞒过了他。
不过多好,这样就不会有男子觊觎上太傅了。
【斩草除根也好,防止这个威胁一直存在。】
历史上的小暴君可是不管不顾的,反正他对先皇并无敬畏之心,当场就把那圣旨撕了给人斩了,如今套着一层温和,骨子里却还是杀伐果决的。
“陛下决定就好。”
云清喝完最后一口粥,想把碗放下,因为肩膀那处还在疼,她的整体动作都显得有点慢吞吞的。
谢让看见她的动作,笑了声,抬手接了下,帮她把碗放下,声音亲和:“太傅不方便,怎么不叫我帮忙呢?”
云清被他捏肩的动作搞得发毛,现在更是觉得哪哪儿不对劲,她倏然抬眸,和谢让对视,语气中带些疑惑:“祈安,你真的没生气?”
“这倒没有,就是有点伤心。”
谢让垂下眼皮,终于展露出了几分真实情绪:“从小到大,太傅待我极好,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昨晚不仅因为我治下不力给太傅带来了伤害,还不能近身照顾太傅,时时体贴太傅,祈安觉得,有几分挫败。”
冷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回到房间后,谢让想了许多。
最初被欺骗的愤怒过后,他又想到了云清的不易。
以女子之身混迹朝堂,身居高位,不仅要时时刻刻防备着自己的身份暴露,而且就连她亲手带大的帝王,都只能慢慢疏离,举步维艰,踏错便是深渊。
而面对许多外界的质疑,她甚至都不能澄清。
桩桩件件,都令谢让动摇。
太傅能有什么错呢?说不定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谢让想,他的太傅那么好,惊才绝艳,就该站在万人之上,受万民敬仰。
就因为她是女子就把她的功绩全部否定吗?不可能的。
云清丝毫不知一瞬间谢让心中的想法闪过了多少,她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我站在这个位置上,就免不了要遭到攻击,意外事件谁都想不到。身边有人会照顾我,陛下身份尊贵,就不要在这些小事上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