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一路安抚过来,这些话术都说熟了。
戴良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脸看开的表情:“离大人就不用说这些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还是命最重要啊。”
病了一场,戴良淳险些都以为自己快熬不过去了,结果还是活过来了,他以前以为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没想到出了疫病,第一想法就是往疫区跑。
清平景象看久了,心情改变,也舍不得这番情景被破坏掉了。
云清知道这件事情,不拆穿他,只是回头就让羽先生给他开了一剂养身体的良方。
当初那个超级传播者一路被柔然藏着过来,在整个江南基本上都逛了一圈,等到有病症开始爆发的时候,他恰巧到了梧县,准备从渡口乘船离开的时候,又遇到顾行之封锁通道的行动,被迫滞留在了梧县。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次疫病中梧县病患最多的原因。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潜伏进来的奸细在其中煽风点火,试图调动老百姓的情绪,好在云清来得够快,他们行动没多久就被逮出来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没被抓住的,现在全缩在人群中不吭声了。
“……后续的话,麻烦戴大人多关注一点,有异样的人直接抓起来。”
戴良淳答应下来:“离大人放心,就冲着我生的这场病,我也全给他们抓出来!”
毕竟谁也不想体验险些死去的感觉。
云清觉得有些好玩。
她在这边停留两日休整了下,终于赶在五月初的时候,踏上返京路程。
按照这个时间来算,如果顺利的话,她应该能在谢让母亲的忌日前赶回去。
大概谢让也知道她这段时间在思考,所以除了那封随着太医团一起带来的信,就再也没有别的催促传来。
看来是确实意识到自己在生气,也愿意给她充足的时间来想想。
云清漫不经心地思索,也不知道现在情绪压抑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她并未太在意,回去之后两人还会好好谈谈,在最初的伤心后,云清久违地涌起了不甘心——她很想知道,谢让对自己不信任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死也得死个明白。
云清面无表情,谢让最好祈祷,能够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回去的时候不用那么赶,同样的水路转陆路,这段时间南方地区的雨多了起来,行船速度不能太快,但风浪挺大,江景没什么好看的。
云清默了会儿,最后还是把没拆封的信拿了出来,动手拆了。
出乎意料的,里面的居然不是信,而是一张张折起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作的画,但无一例外,都是她。
大多是在太和殿中,或坐或卧,教谢让作画的老师,还是云清亲自找的,是位山水画大师,她竟从不知道,原来谢让在画人上,也是如此生动的。
最后一张是她下棋画面,云清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恍惚想起这是什么时候。
是谢让不依不饶缠着她陪他下棋的时候。
她的下棋技术算不上多好,尤其是在谢让长大后,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每次都要冥思苦想许久才能落下,谢让也不急,就慢慢等着她。
偶尔放水的时候,还会提示一句落子无悔,云清充耳不闻,依旧下在自己想下的地方,输了也乐意。
“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