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散朝之后,众大臣看着云清匆匆往南书房的方向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开口的是翰林院学士。
卫子弦路过,瞥他一眼:“去干什么?白大人有事要向陛下禀告?”
那人讪讪一笑:“倒没有。”
卫子弦翻了个白眼:“那不就得了。”
……
朝臣的讨论云清并不知道。
谢让稍微等了会儿,果然等到了追上来的云清,他慢下脚步,直到和她并肩。
谢让问:“太傅今日要留下来吗?”
云清想也不想,拒绝:“不留。”
谢让有些恨恨,从前没有恢复身份的时候都可以,现在反而不行了,但他知道,若是太急,容易给朝臣留下不好的印象,接受需要循序渐进。
他只能委屈地牵云清的手:“我们都在一起了,太傅好生无情。”
云清和善地和他对视几秒:“现在就受不了了吗?”
谢让:……
明白了,这是在算之前的账。
南书房是重地,到了这人身边跟着的内侍就都退了下去,只余顺风打理。
云清迈进书房,找到了之前谢让写好的章程,慢慢道:“我想了很久,始终觉得,这件事情由我来办,或许更合适。”
“所以陛下,我举荐的人——是我自己。”
云清曾经是不想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她为这件事,犹豫了很久很久,直到朝臣们的反应给了她底气,她才真正定下了这个心。
当今天下,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这个领袖了。
一路走到今天,她成熟了不少,并开始意识到,有些先例,就是要有人开辟的,倘若她站在这个位置上什么都不做,那才真是愧对了这个位置。
她举荐自己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都是对自己的笃定,还有某种未言明但坚定的决心。
谢让凝视了她半晌,道:“我就知道,太傅会这么做的。”
谢让从没有过想把云清推到风口浪尖的想法,他将决定的权力交到了云清手中,最终怎么做,他都支持。
可仿佛又在那时,他就已经看到了结果。
谢让走过去,提笔蘸墨,放到她手中,低声道:“若决定好了,就写上吧。”
云清瞥他一眼:“陛下,你这样,很容易变成一个昏君的。”
云清回想,历史上只说这家伙是个暴君,但还真没有评价昏君的,能做到那份上,安稳几年,都是谢让的功劳了,当时那种情况,根本挽救不了一点。
谢让亲昵地用鼻尖蹭了下她的脸颊,悄声道:“朕只会做太傅一个人的昏君。”
他倒是想成为昏君,云清肯定不会允许。
云清不知道该怎么回,不再搭话,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自此,落定尘埃。
-
有云清恢复身份的事情在前,对于招办女学之事落在她肩上的情况,大家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不管是本就看好云清的朝臣,还是和她看不对眼的政敌,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实在是了解这位帝师的性格。
女子又如何,身份作假,当年考试可没有半分作假,那等才华,完全配得上状元之名,他们中很多人还比不上,但凡要点脸的,都不好意思去说她不配位。
换个方向来说,他们也认为,没有人可以比得过帝师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
这就是事实啊。
“好神奇的发展方向。”
最近民间衍生出了不少新的话本来,云清的事迹,可给民间的那些说书人提供了太多现成的素材了,她在民间风评本就极好,几乎都是正面方向的,谢让见状也没有阻止,大家于是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