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八月。
南城多处燃起了冲天的火光,城外沉闷的炮声,枪声响声震天,打破了南城看似虚假的安宁。
无数人被惊醒,有人起身匆匆赶往裴府,也有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惶惶不安,无法入眠。
卡森坐在詹姆斯的房间,看着裴之庭的手下东方清拿来一小瓶药丸。
“詹姆斯先生,这是林少爷让我交给你的东西,里面有十二颗药丸,可缓解你身上的毒,每月一粒,刚好是一年的量,在此之前,就麻烦您一直住在南城了。”
将话带到,东方清便放下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他突然回过头,望着詹姆斯。
“林少爷还说,詹姆斯先生若是觉得你们可以研制出一模一样的解药,大可试试。”
说完,东方清便带着笑容离开。
刚有这个打算的詹姆斯,心中的想法瞬间熄灭了。
良久,卡森满脸愤怒的开口,“詹姆斯先生,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受制于人吗?”
詹姆斯没有开口,而是望着那描绘着幽兰的瓷瓶。
…………
临近年关,一场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南城,为其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也掩盖了满城外的满目疮痍。
腊月二十九这日,林砚殊和裴之庭骑着马走在南城的街道上。
路过曾经的茶楼,走过热闹的学校,他们来到了护城河边。
从八月打到了现在,打了四个月,整个南城的百姓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来的那些也全部涌入了美租界,安置了下来。
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发出哒哒声,越是接近城门口军营,天空中东洋人侦察机的轰鸣声就越发清晰。
南城城门口的建筑,也越发残破不堪,房屋倒塌,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全是炮火留下来的痕迹。
裴之庭身上的大衣落了薄薄一层雪,他伸出手轻轻抖了抖林砚殊肩膀上的雪,轻声道:“砚殊,你觉得我们这一仗能坚持多久?”
裴之庭停下,侧目笑着看他。
林砚殊眸光宛如夜空中的星辰,繁星点点,笑容明媚,“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便多久吧!”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自然不会费力去计算这些,对他来说,能陪在裴之庭身边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裴之庭迎着风,寒冷的风吹动了他头顶的羊毛毡帽,鼻息间呼出的气都是蒙蒙的白雾。
他抬手捏了捏林砚殊带着手套的手指,声音温柔,“走,我们过去,快天亮了”
“嗯。”
马蹄扬起,泥土混着雪花飞溅。
两人用力甩着马鞭,两道身影齐齐朝着城门口的军营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路上只留下雪地上深深地马蹄印,细密的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很快那马蹄印就变浅,最后彻底被大雪覆盖。
而不知何时,太阳的余晖从东边探出了头,余晖照亮整个南城。
天空中,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慢慢爬起,高高挂在了东方。
黑暗黎明前最亮的星,如同人们迷茫中的希望,因为他们相信黎明总会来临。
民国十六年,秋。
南城城门口,大炮声还在响着,震的整个地面都在颤动。
不远处,叶行舟指挥着医护人员将受伤的士兵一个个抬到专门隔离出来的治疗点。
“快,快,这边。”
他的衣服上全是血污和泥土,脸上满是焦急,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扶着担架脚步急促。
所有人都脚步匆匆,来回抬着受伤的伤员,在一片压抑,沉重的氛围中不停的穿行。
痛苦的哀嚎声不断响起,和前方不断响起的枪声,沉闷的炮声,交织成了一曲恢宏悲壮的哀曲,只听的人心底难受。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叶先生,麻烦你过来一下,这边这个士兵快不行了。”
叶行舟就这样被急匆匆的拉到了另一边,当看到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士兵,眼底闪过巨大的悲痛,连忙安抚。
“你先别乱动,我这就帮你包扎。”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就去拿止血散和绷带,却被人拉住了。
受伤的士兵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即使浑身是血,灰头土脸,面如金纸,那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