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缓和了很多,两个人肩膀紧紧挨着,安宓抱歉地说,“很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我最怕你因为这件事情有负担,姐,你是受害者,不要把莫须有的责任往身上背,要怪也是怪你那个坏同桌,她不欺负你就没这么多事了。”安宁义愤填膺地说,而后又想起来什么,“对了,她那张嘴我没撕烂真是便宜她了,什么恶毒的话都说,你可别听她满口喷粪,你特别好,真的,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脏话难过。”
安宓已经习惯别人这种戳人的说法了,总是有人会当面或背后戳她的伤疤,或者有意无意地刁难,因为这,她几乎没有朋友,形影相吊。她反抗过一次,换来的是佝偻的外婆来给她收拾烂摊子,从那以后,她就学会隐忍了,反正没什么大不了,郑袅袅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现在她这边为她出气还安慰她的人,太久没接受过温暖,以至于她现在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下来了。
“谢谢你袅袅,真的谢谢你。”安宓泪眼婆娑。
安宁就那样看着她笑,一双眼睛像太阳一样温暖,“这有什么的啊,我也没做什么,别哭啦,哭肿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安宁一边安慰她,一边递纸给她擦眼泪。“好啦,一会还要上课呢,缓缓啊,不要哭啦。”
……
黑,深不可测的黑,伴随着狰狞的叫声和人群的哭喊声。
好久,安宁的眼前才渐渐清晰,满手满脸的血,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外婆和姐姐被一个疯子砍倒在地,倒在了血泊中,耳边嗡鸣声不断,然后浑身动弹不得,铺天盖地的愤怒和悲伤充斥着她的全身,她想看清伤害了姐姐和外婆的歹人,可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迟来的警车和救护车声音响起,她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外婆,姐姐,呜呜呜……”安宁腿一蹬,从梦中醒来,梦里巨大的失落感尚有余韵,她满脸泪痕,还是止不住泪,哭出声来。
“怎么了宝宝,是不是做噩梦了?”旁边睡着的刘春丽被惊醒。
安宁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话,只是哭。
刘春丽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不怕了啊,不怕了,梦都是假的,不怕了,不怕了。”
伴随着轻哄声,安宁逐渐安定下来,抓着刘春丽睡衣衣角,带着哭腔瓮声瓮气地说,“我没事妈妈,刚才做噩梦了,好吓人。”
刘春丽重新搂着她躺下,“别怕,妈妈在呢,什么都不用怕。”
安宁“嗯”了一声,让刘春丽也躺下睡觉。
月光洒进来一些,伴随着开着的一盏小夜灯,刘春丽娴静的侧脸显得更温柔,“妈妈看着你睡,睡吧。”
此后是一夜无梦,第二天早起,安宁仍然恍惚不已,精神萎靡不振,怕刘春丽担心,强打起精神,笑嘻嘻吃完了一顿早饭。
……
成为郑袅袅后,她只见过现在还康健的姐姐,还不曾见过外婆。昨天的见义勇为,彻底打开了安宓的心扉,打着补习的名义,安宁对着安宓死缠烂打,安宓终于应允并邀请她去家里帮她补习并写检讨,也就是说,周六安宁终于可以去家里拜访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安宁控制不住地想念外婆,日有所想夜有所梦,可前世的记忆太铭心刻骨,如何做梦都是噩梦,浑浑噩噩的安宁想,也许只有看到现在依然过的好好的外婆,她飘忽不定的心才能归位。
今日是周五,原本安宁已经很雀跃了,一颗心砰怦砰地跳啊跳,课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见到外婆该说什么,可不能跟见到姐姐时那样失态了。
直到放学后听到安宓一脸愧疚地向她道歉。
“啊,明天没空?后天才行?”安宁语气是浓浓的,掩饰不住的失望。
“明天临时有点空,我不能在家,恐怕只有后天才能给你补习了,不过检讨你不用担心,我明天能写完……”安宓真不是故意放她鸽子,一直紧张兮兮地解释。
“不用啦,检讨我自己也能写的。”她的目的根本不是写检讨啊,安宁欲哭无泪。
看到安宓的神情同样不算开心,安宁拍着她的肩膀,很阔气地说“没事,想必你明天的事情应该很紧急吧,你去就好了,反正我们时间多着呢!”安宁不愿意看安宓一直纠结难过,因此暂时把自己那一点小小的失望隐藏起来。
两个人并肩在校园走着,安宓低声回答,“没有很紧急,但是非去不可。”
很小声的嘀咕,却让安宁想起来了她明天的目的地,安德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