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回来了，快来尝尝你煮的粽子，可好吃了，喷香。”

徐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多思多虑也无法改变，但是未来可以。

“好吃也不能当饭吃。”姜玉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徐吟递来的粽子，三下两下剥开粽子，吃了起来。

徐吟很好奇为什么这次妈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和二奶奶说会话呢。

姜玉告诉她，二奶奶隔壁的三奶奶家在吵架，她就没敢多留。

“吵架？吵什么架？谁和谁吵架？”徐吟十来岁的时候是对这些家长里短不感兴趣的时候，难免会有很多瓜没吃到。

“你三奶奶前段时间不是生病了吗，去医院治病花了好多钱，本来应该儿女平分的，结果你大爷没给老太太买医疗保险，医院没法报销，这下子你那几个姑就不愿意了，为了省几百块钱，多花了好几万，这不就吵起来了吗。”

“生病了，所以后来瘫痪在床，吃喝拉撒全靠别人照顾，幺蛾子频出，专门挑闺女的刺，偏偏活得久，让闺女心生嫌隙，过不了安生日子，自己回来之前还好好的躺在床上让人伺候着呢。”徐吟想到后面更不安生的日子，按下了心里的想法。

徐吟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于是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

“妈妈，咱们什么时候去姥娘家啊？”

“明天吧，明天去。晚上给你小姨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徐吟吃完粽子就自觉的写作业去了，尽管作业很简单，但是架不住有的作业要写的字多。

没错，说的就是你，政治。

等到徐吟把假期作业都写完了天都已经黑了。

徐吟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不免有些奇怪。

徐吟拿了小手电筒出去看看，刚出门没两步就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颤颤悠悠地走过来，定睛一看，嚯，这不是三奶奶吗。

眼见老太太也看见自己了，徐吟只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大概因为白天的事，三奶奶兴致也不高，也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徐吟看着老太太佝偻的身影慢慢走远，黑色的衣服和漆黑的夜晚慢慢融合，如果不是拐杖敲着石头发出清脆的声音，谁又能想得到那样漆黑的夜里还有一个老太太在呢。

徐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步子就迈开跟了上去。

“三奶奶，我给你照着吧，天太黑了。”

老太太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摆了摆没有拄着拐杖的手，“不用，就两步路，你回去吧。”

“我给你照照吧，就两步路。”

徐吟没有回去，但是也没有跟上前去，只不近不远地坠在老太太身后，照着她脚底下的路。

徐吟看着手电筒照在路上的光，看着一双小脚踩在上面，听着拐杖哒哒哒的声音，突然想起了一段尘封多年的回忆。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徐吟大概六七岁吧，也是一个夏天，大家都出来纳凉。

徐吟和三奶奶对着坐着，记不清是谁在点一条驱蚊草编成的粗绳，火一下子窜了起来，照亮了好大一块地方，徐吟看着被火光照亮的三奶奶的脚。

那是一双和别人都不一样的脚，小小的，细细的，像用用粽子叶绑的竹筒粽子，圆滚滚的。

也许是夜晚更加敏锐，徐吟觉得这双脚很特殊，便问道∶“三奶奶，为什么你的脚这么小？”

徐吟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比划着。

徐吟不记得三奶奶扇扇子的手有没有停顿，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也不记得了，只听着她说“就这么小”。

徐吟听到有个人插科打诨说“天生就是这么小”。

徐吟只觉得这么小的脚可怎么买鞋啊。

那时候，徐吟不知道什么叫缠足，也没有人说过缠足的事，单纯的以为就是天生的小脚。

大家都没有缠足，夏天都穿着凉鞋，露着健健康康的脚指头，呱唧呱唧地跑跳。

三奶奶在徐吟记忆里一直是一个永远穿着一身素面的黑色或者藏青色的衣服，哪怕是夏天也依旧长袖长裤，穿着一双黑色的自己做的小小的鞋子，弓弓着身子拄着拐杖的老太太。

徐吟看着那一双小脚迈出的步子还没有自己一只脚迈出的步子大，这就是那些文人雅士爱了千年之久的莲步轻移吗？

“冰姿洁，金莲衬、小小凌波罗袜。”

“斗草溪根，沙印小莲步。”

“踏青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