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总是来临得那么早,趁着天擦黑,王言昭又烧了一回炕。
她的住处没有可以做饭的大锅灶台,能烧火的地方只有屋外东大山处了,灶坑连着屋内的炕。
若是有灶台就好了。
这样她就可以买些菜回来自己做,还可以烤地瓜,想想就觉着有些饿。
院门传来响动,影影乎乎地瞧见有人进来了。
她的院子非常不安全,尤其是院前,苞米杆子扎的墙,破木板子钉的门,全是活买卖,可谓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平日夜里她都要把屋门锁得严严实实的。
“谁?”王言昭开口问道。
“我。”回答之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还带有几分嫌弃,“粥你赶紧喝,碗我得带回去。”
好好好,自己真的是穷得不要不要的了。
她觉着有必要添置些东西了。
屋内,她舀了半匙粥,仔细地瞧着。
粥里加了花瓣?
这时邓兴解释道:“是梅粥,用黍米和高粱米熬的,放了梅花和雪水,婆婆说,若是梅花加在白粥里就更好了。”
王言昭听得满心疑惑,寻常人家吃不起白米,陈婆婆在丐户,倒像是吃过的样子。
难道邓三爷有门路?
“快喝吧,别发呆了,我可不想走夜路。”邓兴抱怨道。
王言昭扭头看向外头,天不是已经黑了嘛。
她懒得和邓兴拌嘴,索性一口气将梅粥喝光,陈婆婆的厨艺还真不是旁人能比的。
放下碗,邓兴却道:“翁翁让我问你要上次卖报的钱,总不能也被高明撒大街上了吧?”
后反劲儿啊!
当时没想起来,还带回头让孙子来要的?不要脸!
王言昭不好意思道:“我光顾着报复高明,卖报童招多了,没挣到钱……”
“我就知道。”邓兴一副他猜中了的样子。
王言昭则是心中窃喜。
她当然是挣钱啦!只不过钱放在阿灿那里保管。
紧接着邓兴又道:“听说密王新赏了你衣裳首饰,你又高又瘦,衣裳给了旁人也穿不得,可以留着自己穿。首饰呢?”
烦不烦人!王言昭恨得牙根痒痒,之前给邓三爷的首饰也值不少钱了。
她堆着笑说道:“我如今卖报也得需要撑场面的东西,不然出去多寒酸啊,你替我跟三爷爷说说,权当是疼顾我。”
“美人在骨不在皮,没想到你也是那爱小之人,不过是几件首饰罢了,也不肯舍出来。”
王言昭深吸一口气,到底是谁贪啊?
她气呼呼地扫了一眼桌面,在瞧见手炉后,灵光一闪,忙将手炉推到邓兴面前。
“你看它值多少钱?不如把它带回去给三爷爷。”
今儿她将手炉还给密王时,他没收,说是把它送给她了。
丐户哪用得起炭,等手炉凉了就没用了。
若是汤婆子,好歹还能灌些热水继续用来取暖,炭却没办法弄到手了。
邓兴瞧了瞧,“也成。”
之后三餐还是按时送到,看来手炉确实令邓三爷满意了。
这日吃过午饭,王言昭穿得暖暖和和的,来到了村头,只见一堆婆子围在一起闲聊。
她一头扎进人堆。
“呦,在聊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婆婆们的笑声了,让俺也跟着乐乐呗。”王言昭说话间一屁股坐在大木头上,为自己挤出一席之地。
婆子们不嫌有人凑趣儿,就怕人少聊不起来。
住在河东的老赵婆子贼眉鼠眼地看了看路上有没有人,紧接着小声说道:“咱们村有个小媳妇跑啦。”
“跑了?怎么跑了?跑到哪里去了?”王言昭不解地问。
眼瞧着过年了,跑什么啊……
老赵婆子的眉毛轻挑,笑得不怀好意道:“小姑娘不懂了吧,当然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
“啊?这么说不太好吧,有真凭实据吗?”王言昭蹙眉道。
虽然她也爱八卦,但是也不是什么都爱听的。
前院的周婆婆说道:“老姐姐消息灵通着呢,那能瞎说嘛!”
老赵婆子得意道:“那个小媳妇跟的是隔壁西钩子村的一只眼,一只眼又穷又懒,长得也……”
在她欲言又止后,周婆婆不可思议道:“好好的日子不过,图什么啊?”
老赵婆子一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