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在天空彻底阴沉下去,在郁予星滑了两个屁股蹲后,熟悉的分界线终于再次清晰出现在三人眼前。
郁予星苦恼地揉了揉自己摔痛的部位,唯一庆幸的是,还好没把猫尾巴给摔出来。
不然他根本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该有多可怕!
随后,他们的注意力又放回了巡游规则上。
【冰冷,美味,源自血脉的热潮。】
冰冷是很显然的。
美味,也有点明白了。
只是血脉的热潮,那会是什么呢?
啊,虽然说不想在这种危险的世界探究什么,但总归还是挺好奇的……
不不!好奇心害死猫!
郁予星连忙止住了自己发散的思绪。
好歹吃一堑长一智,猫猫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啊!
周围的建筑很高,像巨人的尸体站在那,随着巴车行驶而倒退着,再也无法醒来。
其实天还不算很黑,但是头顶开着座位灯,所以四周显得特别幽暗——这还是容晏祎挑了好几个,才勉强找到的能亮灯的座位。
坐在相对温暖舒适的车内,郁予星的眼皮越来越重。
就在他的头即将贴上隔壁容晏祎的肩膀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我刀呢?没扔掉吧。”容晏祎问。
郁予星打了个哈欠,过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记忆,懒洋洋地嘀咕道:“啊……还给你。”
他揉了揉眼睛,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头上的猫耳又在发懒的间隙冒了出来。
可爱地一抖一抖着。
容晏祎忍着手痒没按上去。
但他的眸色渐渐变得暗沉。
他突然想起,新人巡游的直播里,郁予星暴露出猫耳的那一小段时间刚好被他遮挡住视角了。
不然,他的小猫咪可能要被全巡游的人所知了。
这可不行。
郁予星这时倦懒地转头一看,猝然发现自己快贴到容晏祎身上了,惊得迅速调整了一下姿势。
然后看见前排的徐顺坐得东倒西歪,鼾声震天。
有容晏祎在这里,真是一点不紧张啊。
窗外高大的建筑已变得遥远渺小,旷野黑暗冰冷,一片看不清晰的虚无朦胧,比起那些尸体似的的建筑更容易让人心生恐惧。
郁予星没去看腿上摆满了匕首、正一把把擦拭观摩的容晏祎。
因为他总觉得,只要现在看过去,都会收到一道笑吟吟却不怀好意的目光。
毕竟眼下杀猫的武器那么充足,猫猫真的担心大变态会忍不住手痒!
可忍了很久,郁予星终究没忍住好奇地小声问道:“刚才为什么让我来呢?”
——问就是猫猫永远可以死于好奇。
容晏祎举起匕首平视那灯光下锃亮的刀面,里面映射出郁予星的双眼。
“总该锻炼锻炼嘛。”
听语气好像那是一种能锻炼出来的东西。
郁予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嘴巴了:“你这么,经常锻炼过吗?”
容晏祎看了他一眼,换了另一把匕首擦拭起来:“没有。”
郁予星缩了缩脖子,有点将信将疑。
不过换了个姿势,他闭着眼很快又睡着了,没机会继续追问了。
……
梦里是一片粉色的雪地,容晏祎蹲在地上背着他捣鼓些什么。
郁予星走近去,发现他团了三个雪球,一回头,露出带着单边酒窝的笑脸。
郁予星又看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出来三个蛋卷筒,容晏祎正把雪球一个个放上去。
他觉得很不对劲:“吃雪会拉肚子的,不干净。”
容晏祎反驳:“现做的,哪不干净啦?”
猫猫猛摇头:“不是这个,雪本来不就是露天的水蒸发到天上……”
容晏祎笑道:“放心,纯天然的血,你看。”
郁予星看见自己手上的雪筒迅速变得鲜红,然后化成了黏糊糊的血水。
头顶绵绵密密的下起雨来,还有一些手脚细长的粉红豹玩偶不停掉落,摔在雪里又融化。
他想不起这里是哪里了。
可这里不只有雪吗,怎么会下雨呢?
他回头,看见淋在容晏祎身上的雨变得越来越红,最后散发出浓郁的,热腾腾的铁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