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郁予星这实在太冒险了，可容晏祎的态度让他自我怀疑。

雪彤说过，寒魔占据被冰雪占据的地方。

刚才洞口那群寒魔没有跟进来，可能是根本无法进入这种雪会融化的地方。

如果从这方面猜测的话，或许这里对于寒魔而言反而是一个弱点。

他凑近容晏祎，再次猫猫祟祟地试探：“确定？”

容晏祎站在血池边调整着手里简易鱼竿的位置，掂量是否是沉底的手感。

他没有回头，但给了郁予星无法拒绝的回答：“你觉得我有殊能吗？”

郁予星愣住了。

容晏祎挑眉，这回是转过了头，探照灯晃到郁予星脸上，让他后退了几步：“这下面有活物。”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

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化成人的猫猫大抵也算半个人。

湿热腥甜的空气显然含氧量足够，两人观察身体无碍后就不再捂住口鼻。

被容晏祎的暗示惊到的郁予星，也不得不脱下背包，准备待会儿顶在头上过去。

还要扎紧裤腰和靴口，免得等会蹚过去时有什么怪东西钻进来。

期间两人在整理背包时，都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两份巡游规则，紧挨着血罐。

这让他们放心了很多。

说明巡游规则是认可两人的“作业”的。

另一方面，这也代表巡游已经度过了三分之二，按他们的速度，应该是回不去聚集地了。

郁予星遥望呈下坡趋势，有百米跑道长度的血池。

很幸运的是，经容晏祎粗略测量加估计，在一米左右的下坡后，血池底部是水平的，尸水顶多到大腿位置，不会漫过裤裆。

要是在那句话之前，郁予星可能会暗自吐槽容晏祎哪来的信心。

但现在，他觉得老实听话点比较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猫猫也是。

不过结合一路走过来的碎裂石板，这里很可能曾经是由人工建造的特殊洞穴，容晏祎也不是瞎说。

唯一不幸的是，血池里充满了郁予星不希望有的怪东西。

比如一些新鲜的，仿佛永远不会腐败的无名尸块。

一些洁白的，同时又被腐蚀了的骨头。

还有一些蠕动的，幼小的生物。

喵啊啊啊——！！

平和紧凑的五官在这样的躯体上不再显得畸形，除去细长柔软的四肢和染了血色的青皮肤，它们和普通的人类婴儿极其类似。

这就是刚才容晏祎口中的活物。

一群显然不由人类转换的，自然诞生的寒魔。

可这里不是寒魔无法活动的地方吗？

蹲下身凑近血池表面，郁予星才发现，在沉浮的尸块和骨肉之间，许多双若隐若现的纯净眼眸在看着他和容晏祎。

他能想象出池面下是一群群不同于洞穴外同族的幼小寒魔，细软的手脚像浮萍的根系那样密密麻麻飘荡在尸水中。

这让郁予星在进入这个洞穴后，首次感受到毛骨悚然。

不只是生理上的厌恶，还有心理上的一个可怕猜测。

在寒魔和人类两极对抗的表象之外，可能代表着一个更大的苦难。

一边的容晏祎也蹲下了身，看见这幅景象，脸上表情丝毫未变。

他偏头，看向探照灯下脸色显得苍白的郁予星。

“查加……”容晏祎没说出来，大概是没听清，正在理清头绪的郁予星下意识重复，“查加玛母？”

“查加，玛母。”容晏祎重新看向池面，匕首尖戳了戳尸水边的藤蔓植物，“那个老太婆的话还记得吗？”

容晏祎没等郁予星回答，露出一个有点狡黠，但却因为血池照映而显得有些血腥气的微笑：“其言也真，你我即是行刑者。”

他赤手探入了血池。

“一些刚出生的小家伙，奈何不了我们。”

一只幼小的寒魔被挑在匕首上，露出池面。

突兀而略显残暴的动作打断郁予星的沉思。

他发现这只寒魔一离开血池就露出了鲜明痛苦的表情，很快便死去了。

这一事实反而印证了他的想法。

血池之外的洞穴空间，寒魔的确无法生存。

可血池之内……

是了，血池里的尸块有动物，也有人，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