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予星在嘈杂的雨声中醒来，感到有些虚弱。

“你、你醒啦？”略微耳熟的声音，是那个眼镜女孩。

郁予星突然想起自己把她的肩膀砍出了一道口子，于是迅速清醒过来，坐起身。

过于流畅的动作显然把人吓了一跳。

包梓玉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巡游者，这还是第一回。

她站在距离郁予星两三米远的地方，地上垫着已经糊成泥巴色的外套，显然也是刚刚才站起来的。

“你没事？”郁予星看向对方的米奇T恤，在注意到白色的布料已经湿透后转过了头。

上面有一点血迹，但没有他之前“看”到的那么夸张。

包梓玉听见郁予星正常的问话，松了口气：“没有，是躲开的时候擦伤了一点……”

紧绷的弦稍微放松了。

郁予星这才看见自己右手腕上夸张的血痂，几乎把数字3糊得严严实实。

一些是幻觉，一些并不是。

他的身心都疲倦极了，但声音保持了冷静理智：“抱歉……可以和我说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两人终于再一次交换了姓名，郁予星这一次总算记住了包梓玉的名字。

嗯……

他是猫咪，不是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

在包梓玉的记忆中，郁予星是大约两个小时之前突然冲进来的。

他当时浑身湿漉漉的，一直在自言自语什么，无法交流。

接着没过几秒，就挥着匕首冲了过来。

好在速度不是很快，动作杂乱中带着迟疑。

而且最主要的是，表情很不对劲。

“就，就像要哭了那样。”包梓玉讪讪地告诉郁予星，“还有靠近的时候我有听见，好像是在喊一个人名……容什么的……”

大概是郁予星表情并没有变化，依旧很平静，没有要接着犯病的样子。

少女便稍微凑近了他，好奇问道：“他是你仇人吗？”

……郁予星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不想透露自己将死之时，想到的人竟然是那个大变态。

这得是什么奇怪的羁绊和情感啊！

而且也不知道容晏祎在包梓玉心里是个什么形象，还是少说少错。

包梓玉其实只是稍微问问，见郁予星不回答也就略过了。

后续的描述也和他的记忆相差不大，郁予星突然停下，然后用匕首扎了自己一刀，最后昏迷至现在。

“对了！”少女突然想起什么，变得有些怯怯的，“我打了你一巴掌，你就晕倒了……没事吧？”

郁予星摇头，硬要说他还应该感谢这一巴掌，成为他彻底清醒过来的突破点，不至于当场手刃自己。

包梓玉嘿嘿笑了两下，终于放下心来，语气放松很多。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流血死了！还想把你扔出去，但是那些怪人好像是看你在才没进来……所以就没动你了。”

不是第一次被当成有害垃圾的猫猫心绪平静。

毕竟上次和容晏祎一起出现时，都堪比核废弃物般的存在了。

不过，排除掉这个原因，郁予星自己也发现——

从醒过来到现在，他都维持在一个极度平静的状态，哪怕他仍旧认为眼前的少女属于“猎物”范畴。

这就是他的殊能吗？

虽然具体机制还不太明确，但就目前感受，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他竟然能控制自己了，还是作为一名巡游者的状态。

那这说明，他可以做一只有理智的嚣张猫猫了！

“对了，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包梓玉忽然悄声说话，像在担心自己的议论会被听见：“在你晕倒后，他们就一点点出现了，但是不进来，就站在那不动，可吓人了……”

“咦？他们要离开了！”

郁予星看向雨幕里的身影，像一只只收拢羽翼的灰黑大鸟。

“那是暴雨猎人，我是这一轮的巡游者，也是一名猎人。”

“大概是因为我昏迷了，他们出于对同族的关心才守在旁边的。我醒了，他们自然会离开。”

“居然是这样……”包梓玉恍然大悟。

这样的回答自然是真实的。

在郁予星醒过来的那一刻，他在听见雨声、包梓玉的声音之外，还听见了许多无声的、由衷高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