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蹙着眉,写一下停一下,看上去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君杰上楼时发现,昨天晚上的那些漂亮家具都收起来了。
加上容晏祎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打消了向旅馆老板求助的念头。
他同样下了楼。
旅馆里没有其他人,容晏祎在浴室,老板在外面,一楼只有他坐在变得潮湿发霉的老旧布艺沙发上。
他盯着墙壁上旅馆老板一家的合照发呆,忘不了脑子里那坠落的一幕。
君杰听着水流的声音,反复想着,最终还是在这一刻,逼迫自己面对了那个犹豫了一路的想法:要是自己没出现,这人会不会把王玉捞起来做临时队友?就像他现在一样。
心里不可避免的为这个可能性一紧。
不,不一定啊。说不定王玉已经坚持不了了。
可能是晨练没通过,还是在海上遭遇什么……
没能阻止……那也不是我的错,不会是我的错!
昨晚困意来得很强烈,我只是在睡着前——忘记和他说“晨练”可能没那么简单了。
每个人遭遇的怪物可能不一样,每个人的能力也都不一样,自己没必要每次都产生负罪感,这样很难长久走下去……大家其实都只是过路人而已。
君杰吸了一口发霉的沉闷空气,强迫自己想起了别的。
这个姓容的,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巡游,如果他很厉害的话,和他组一下队可能还是好事。
而且现在巡游规则也在这边。
不过他可能不乐意,一看就是独狼类型的,也许同伴只是借口。
问的话,一定不会得到答案的吧?
君杰在心里想之前在海上对方模棱两可的态度。
如果在几年前,现实里有人这么和他遮遮掩掩地说话,他一定会上前问个清楚。
但现在,挨了几年的社会毒打让他迅速适应了“这边”的规矩。
就像那句话: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这里是巡游,普世规则在中转站的余韵无法带入偏执的其他世界,要么遵从规则,要么……
制定规则。
君杰知道自己不会是制定规则的人。
浴室门打开了,有人走出来上了楼,也没叫他。
一楼霉味太重,君杰于是走了出去,找了块石崖的凸起坐了下来,仰望起把他带回来的那个人。
眼眸中映射出的容晏祎,正躺在阳台摆放的摇椅上,一晃一晃,手指熟稔地抛玩一把不知哪来的匕首,眼睛看着远处的海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