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一段动画。

复杂的线条扭曲成一个庞大的、矗立于地平线上的大厦，模样和天堂总部有几分相似，但因为卡通风格让人无法确认。

大厦停滞在同样庞大的山谷和废墟中，根部无数鳌爪似的机械肢，支撑起了一段又一段的机械结构。

它们嵌在岩壁上，让大厦如死去的枯木扎根在山谷的陡崖上。

然后，一支眼睛状的光芒突然进入了最小的一只鳌爪中。

至此，画面开始躁动不停了起来。

这一变化，让人不禁想起上世纪盛行的橡皮管动画。

一切线条都在重复性跳动，枯燥的画面仿佛活了起来，大厦也重获新生。

镜头拉远，只见那无数的鳌爪一只接着一只，将最初的力量传递到了那最大的鳌爪上——

它几乎和大厦等宽。

巨型鳌爪往前探去，如寄居蟹自壳中探出的爪，大厦移动了。

线条跃动的画面渐隐，数个名字闪过，最终停留在“天堂物流合作集团”八个大字上。

“这是设计部新给的方案，希望能抓住你们这代小孩的注意力。”

钱方手臂反搭在椅背上，手里的激光笔绕着那几个字画了一圈。

画面继续进行。

标题被挪到了右上角，大片文字出现，连字体都是系统的默认字体。

“好了，现在这部分是原来的版本，希望你们能保持刚才的专注。”

激光的红点停在“世界塔”三个字上。

钱方的镜片反射出投影的朦胧光晕：“众所周知，我们生活在这里。几个小镇，再加几个大都市，组成一片区域。我们就生活在这片区域里，充满黄沙，是不是？”

众人点头。

郁予星回顾记忆，没觉得有问题。

或许是因为资源匮乏、人口不足，这里是没有国家概念的。

包括沙都在内的几个大都市，还有几十个小镇联合在一起，发展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区域。

当然，要是他没有大世界的记忆为对照，或许会认为这里已经足够宽广，难以想象比沙都还要繁荣的景象。

郁予星对接下来的话题有了些猜测。

钱方继续道：“天堂物流历史溯源已不可考，或许内部资料会有部分记载。但我要说的是，天堂物流的本职，是负责‘区域’间的交流。”

男人的目光掠过举手的吴琴，手势压了压。

“没错，几个小镇，再加几个大都市，仅仅是一个区域，或者说，一层区域。”

“就像你们刚才看的那个动画片，我们所在的，正是那栋巨型高层建筑的某一层。而那栋建筑，我们称之为‘世界塔’。”

幻灯片播放，大厅空气沉闷，齿轮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嘿，这名字还不错是吧？够大。”

钱方冷不丁笑了下，一点也没缓和到气氛。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座下学生的震撼和怀疑，红点继续挪动。

“咱们现在脚踩的这个地方就是仿制品，出于某种因素没有继续下去……”

“好了，我们跳过这些废话，说说那张承诺书。”

郁予星看见吴琴的手放下后眉头紧锁，似乎明白了什么。

“‘死神代理人’，嗯哼。今年正式启用的称呼，线路组的馊主意竟然还真通过了……”

钱方按了下眼镜：“据我所知，这个诨号源自最下层的那群生物。如果是要做这份工作的话，我们还是自称为‘专员’比较好，这样比较符合集团长久来的调性。”

“毕竟时间久了，总有人会望文生义产生一些自大的念头。”

“听我的，守好员工守则，多余的别想别做，这样才能干得长久。”

“我在这教你们这样的小孩也快二十年了，可以诚实告诉你们，没有比天堂的‘专员’福利更好的工作了，别随便因为什么就丢了工作。”

“当然。”钱方顿了顿，浅淡的笑意加深些许，在昏暗的投影灯中带上些调笑意味，“丢了性命就更不值了。”

红点持续移动，依旧随性跳过了几张冗长的说明文字。

……

专员。

负责天堂物流最核心工作——区域交流的一批特别人员。

因为工作需要，常常会碰见底层的那群生物，所以伤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又因为专员需要本身具备特质，在人群中极为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