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呀？”郁予星不掩喜悦地问道。

“啊，嗯……”容晏祎那边听上去有些吵，话音含糊了一下，“在沙都东区呢，你能出来？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东区离天堂总部不是很远，和郁予星现在的电话亭也近。

两人协商后，约好在离天堂总部最近的一个小区广场碰面。

随即挂断了电话。

东区，某地下小巷内。

容晏祎将手机塞回兜里，把落到手腕的衣袖重新捞好，弯腰拍干净刚才男人踹在他小腿上的脚印。

这里常年不见光，嵌在墙上的老旧灯泡“滋啦”地不停闪烁着，忽明忽暗，给容晏祎的眉眼打上深重的阴影。

他浅色的眼瞳也一片漆黑，直直盯着眼前正在转变的人体。

地下列车的轰鸣未曾停息，或站或坐在车厢中呼啸而过的乘客并不知道，仅仅隔了一层地面，在他们头顶的那个昏暗空间内，一场血肉模糊的实验正在进行。

“为……什么……”

男人惊恐又吃痛的呻吟，从那难以分辨的嘴唇中泄出。

容晏祎没理会他，卷着袖子的左手指尖是一条细长刀刃，此刻正精准扎在了男人外坠的肝脏上。

殊能·暴力攻击。

“啊——！！”

痛楚让蜷缩翻卷的人形立刻颤抖着发出尖叫，但一切都被地下列车巨大的轰鸣所掩盖。

“求你……放过我……啊啊！”

男人此时已经不是悔恨就能解释的程度了。

比起痛苦，一种巨大的绝望随着刀刃的侵入开始蔓延，令他难以保持最后的理智。

沙都是个好城市，治安有序，人们安居乐业，一切就像遍布城区的植被那样欣欣向荣。

但事物总存在两面，乌托邦并不存在。

绿植消弭的阴影处，多的是吸血的虫豸。

只是他们从不觉得自己躲藏在黑暗中的小小吸吮，有朝一日能让深入穹顶的巨树倒下。

男人浑浑噩噩地想起，自己曾在猎奇论坛上点进了一个关于“恶魔”的新贴。

用户名为一串乱序号码的贴主很好奇，询问了很多关于恶魔存在的信息。

在小众网站，信息真假难辨。

不过作为论坛雇佣的管理人之一，男人对大部分信息都能辨别虚实。

——这名明显是小白的新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问题带有很明确的指向性。

比如恶魔的产出物有哪些，又比如恶魔产物的功效等。

这让男人很容易就推断出，对方已经持有了什么特殊的玩意儿。

那些关于恶魔的玩意儿他也见过不少，大多数被天堂物流为主的商业联盟暗地管控着。

但其产出者——恶魔，这些有脑子的家伙可是管控不了的。

尽管商业联盟已经竭尽可能隐瞒恶魔的存在，但各地仍旧有各种版本的“下层鬼”故事流传。

越罕见的东西越迷人，男人知道，有好几名收藏家在私下高价收购相关产物。

而在那名新人用户终于表示出交易意愿后，他果断删帖，准备独自吃掉这个香馍馍，并私聊对方约好了见面地点。

——食用恶魔的余烬二十五克，就能得到新的能力。

这正是他为了钓鱼，透露给那名用户的信息。

真假参半，且足够小众。

却不曾料想，见面的第一秒，那个笑盈盈的青年，就以刁钻的角度瞬间把他击昏在地。

再醒来，就是这个地下小巷了。

被绑住的手脚没让男人恐慌，可喉管处的黏糊感却让他冷汗涔涔。

他听见那名青年说：“二十五克，不多不少哦。”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要买的东西。”容晏祎笑吟吟道。

男人剧烈挣扎起来，想用手抠挖喉咙让自己呕吐。

但四肢被绑得死紧，只能在原地胡乱扭动。

就在这时，他忽的听见一声崩裂。

“噢。开始了。”

站在一边的始作俑者发出惊叹，满是兴味。

一些极遥远的事物开始凝聚，在人的躯壳上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

随之而来的剧痛，让男人像只虾米那样痛苦蜷缩起自己。

迅速膨大的四肢被绳索勒紧，关节反折的趋势让血从内嵌的肉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