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跑去角落里洗菜。
“妹妹以后有没有想做的事?”
“有啊,我要祖母陪我一辈子,到老才好呢。哥哥去当大夫了,祖母的铺子就是我的了,我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嘿嘿嘿嘿!”
程阿婆拿盘子路过,朝她脑门上敲了一记,这小妮子,除了吃就是睡。
被她这么一闹,凝重散去不少。
程阿婆把菜都端上来时,她身边的少年吃得忘乎所以。
“店家,我有点事想请教您。”
程阿婆回头,是自始至终都很少说话的姑娘,在对方手指的空位上坐下。
“小姐叫我程阿婆就好,大家都这么称呼老身。”
“那程阿婆也别见外了,叫我姑娘就好。小姐什么的,我也听不习惯。”
“姑娘想问什么?”
萧鸣枫喝完杯子里的梨花酒,甜而不腻,其中有微微酸涩。
“他们的父母双亲是不在了吗?”
程阿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悲伤,似乎已经接受了亲人和儿女们的死亡。
“难得有姑娘想听,老身就说说。要是无趣,你也别放在心上,多年不曾对外人说过这些事了。
不记得是八十二年春,还是八十三年秋,故乡发大水,我的一对儿子儿媳为了救孙子和孙女被洪水卷走,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少时是个绣娘,家里也有个小绣坊,嫁人后再艰难也不曾愁吃喝。
后来儿孙满堂,邻里都笑话我,年纪轻轻就颐养天年了。
不料天意弄人,那些老伙计们也都无人与我同在了。
大水过后,赈灾的官员姗姗来迟。
家园被毁,我们祖孙三个无处可去,只好来汴京寻亲。
奈何亲戚是个拜高踩低的,没有接济,我放下脸面多次跪下求情,他们还是给了些银两。
老身不想在路上浪费得来不易的这笔钱,就在京郊租房子住下了。
久而久之,就有了间小铺子,孩子们也都平安长大了,我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孙子和孙女成家成才。”
程阿婆说完憋在心里多年的话,竟有些轻松,对面坐着的姑娘静静听着,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她居然不知不觉说了很多话。
萧鸣枫将故事听完,没有发表见解,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后者并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的程阿婆也很通透,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听她说说话。
安慰的话对一个强势心硬的老太婆来说终究不合时宜。
只是这两人的表情都非常古怪。
“阿凛,你哭什么?”
少年泪流满面,不停抽噎着,他声音洪亮,哭得小店地动山摇的,比死了一条街都热闹。
“呜呜呜,阿婆也太悲惨了,我受不了了,怎么会有人活得这么艰难?”
程阿婆被他说得不知如何接话,萧鸣枫不好意思地一掌劈上他后脖颈。
“见谅,阿凛他年纪还小,不会说话,看他说话不经过思虑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傻的,他说的话您别放心上。”
“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还用得着你个小娃娃来劝着。”嘴角上扬,傲娇得很。
果然是个可爱的老太太。
在板凳上歪七扭八躺着的少年醒来,已是一刻钟之后。
他揉着脖子,又揉着腰,怎么哪里都不舒服。
“无明姐姐,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睡在这里?”
“你喝多了。”
少年信以为真:“那看来酒水我以后还是少碰为妙。”
桌子上的东西都被收拾干净了。
“你还饿吗?”
他摇头,就是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走吧,我刚知道了个好去处,带你去玩。”
“姐姐,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屁颠屁颠地跟在萧鸣枫屁股后面,一脸期待。
“哦,一个小不点告诉我的。”
“什么?我就睡了一觉,你们什么时候成好朋友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像这间小铺子里的人都对她友善(热络)起来了,她只是安静坐着听了个故事而已,可什么都没干。
小店外,来了个挑着担子的货郎。
小姑娘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逢人就说她今天遇到的事,大家都喜欢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