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初横,东方渐白,天际残星疏落,几缕晓霞厌厌映红墙。
玄衣人走到肃王院外时,背后还有鸡叫声,手里拿着早食边走边吃,慢悠悠跟在专门给肃王送早膳的人身后,偶尔还有路过的人打招呼。
迅速将东西消灭干净,祁安走了进去,肃王已经梳洗完毕,在书房与一人坐着商谈军中事务。
肃王见他进来,气息一沉。
他对面的男子偷偷擦了把汗。
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是不是他做得不对?可是那群人一见面就对上,不这样也不行啊?
难道是因为他新写的兵志哪里不对?他一连好几天没睡觉,废寝忘食,不想被王亥比下去。
可是他现在也恍惚了,不知道写完的东西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用兵者,顺天之道未必吉,逆之不必凶,若失人事,三军败亡。
先人有夺人之心,后人有带齐衰。
……
后面写的什么来着?
面色发白,鬓角冷汗都流下来了。
“匡大军师,什么时候回来的?”祁安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许久不见老朋友,还是非常开心的。
被人叫了名字,原本严肃的男人身子一僵,被他大手拍上肩膀也被吓一跳,小心翼翼地转头,看肃王有没有责怪的意思。
穆司弗看着心情不大好,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些看不清的情愫。
他拿起杯盏,低头不做声。
祁安还在想老朋友愣在这里一动不动,难不成是看到他回来很惊讶?
背对着他的人动作僵硬地回过头来,努力咧开嘴笑道:“祁统领!你不是在、在北边吗?怎么回来了?”
心里也在暗自嘀咕,千里迢迢跑回来,难道王爷是不准备打仗了?
可快马奔波也要二十几日,没道理才到那边没几天就回来?
难道军情有了变动?
这几个月镇国军的军营里可热闹了,不是熔炉打铁就是训练将士,一切都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将军们出了点小岔子都怕肃王发火。
这是准备打仗了,王爷才会这样。
祁安抬起大长腿,越过中间的花卉盆栽,在匡珩对面坐下。
燕关城哪有什么事,他不过是去做做样子,唬唬人罢了。
“北边一切正常,要是有事,我也不能回来喘口气不是?”
北边正常,那为何要筹兵?
这种机密匡珩可不敢随意问肃王,将军有将军的决定,他只需要在必要时候做他该做的事就好。
肃王坐在一旁干看着,匡珩虽然笑着,端着茶的手是有点打哆嗦的。
他每次在王爷面前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有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王爷。
其实跟了这么久,他知道王爷不会重罚,可他就是觉得王爷很有威严,下意识畏惧。
他从前只是个书生,这些大人物,他其实并不想走得太近。
强作镇定,喝了口茶,偷瞄到对面,差点又被吓到。
这位吊儿郎当的祁大统领一点都不矜持,往日什么样子,在王爷面前还是什么样子,丝毫不慌。
匡珩每次都害怕被他的突然出现给连累了。
偏对面还在做鬼脸逗自己。
“王、王爷、也不怪罪?”
说完,他感觉空气都冷了好多。
祁安被他的直白逗得捧腹大笑,有恃无恐。
“怎么样,我可是王爷的得力干将,你想要比得过我,且慢慢熬吧。”
这话说的没毛病,匡珩也认,虽然他只是想老老实实当个军师就行。
要真像祁安那样跟着王爷带兵打仗,他的小身板可吃不消。
刚来汴京跟王爷的时候,柔柔弱弱的他被军营里的汉子们抓去训练,次日都下不来床,腿像废了一样动弹不得。
体强体弱因人而异,他可受不了这种罪。
有祁安在,气氛活跃了很多,匡珩也不觉得压抑和冷冰冰了,王爷太严肃,生人勿近,他一个人不敢凑过去。
他们两个在下面热热闹闹地说话,肃王在主位上安静听着,不说一个字。聊得起劲了,匡珩都差点忘记这是在肃王府。
军营里就是这么吵吵闹闹的。
当然了,肃王在的话会比较安静,懒散的人看到肃王也会认真严肃起来。
一个说了汴京城的新鲜事,一个说了燕北的无聊事,他们的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