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那双真诚的眼睛注视着她,当着众人的面,他是不会回答她的。
目光中有心痛,有惋惜,他发觉自己并不恨她,即便已经知道了她是故意的,处心积虑只是为了方便刺杀自己。
果然,越了解她,就会发现她和自己越来越像。
“朕说过想娶你为妻,这句话是真的。如果你不想走,梓潼,你来替朕安排。要是她想走,你们谁都不准阻拦,违者——斩。”
崔皇后漠然应下。
众人将皇帝抬走,谢太后担心皇帝的安危,焦急得坐不住,也没了兴致,跟着裕公公一起走了。
崔皇后将外衫套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女子身上,遮住她裸露的肌肤,身边的两个嬷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一行人沉默地回了坤宁宫。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哪里还能继续比试下去,所有人连享受宴会继续玩闹的心思都没有了。
其中最愕然的,要数归黎国的其余使臣了。
他们一群大男人根本没想到过那女子竟然敢为了不入宫为妃而谋划着刺杀大庆皇帝,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心中惶惶不可终日。
这是弄巧成拙了。
这是皇帝的私事,皇太子不敢僭越,于是也没有去管。
他这副模样让剩下的归黎使臣们更觉惊悚,一个个的都在心里哭丧,暗道完了,已经在想怎么写遗书了。
得了皇后的恩准,皇太子和太子妃出面主持仪式,将比试草草收场。
没有得到赏赐,也没有得到皇帝的嘉奖,甚至连出人头地的机会都没有,不少世家女子都愤恨不平。
太子妃与六公主合计,对她们说明日太子妃会在太子府上举办赏菊会,到时候再来一次比试,赏赐会是太子府的珍藏,众人才肯罢休。
皇太子将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都安慰过后,宣布了宴会结束。
皇帝都被刺杀了,剩下的仪式也不可能由皇太子去担任,朝贡大典看的是大庆的皇帝,而不是大庆的太子,于是只能如此草草了结。
穆司弗在一旁等候祖父与他人谈话的时候,才想起来萧鸣枫还没有回来。
躲得真是凑巧,这出戏甚是无趣。
绯歌看不见长公主殿下心里也着急啊,可他们是逍遥使臣,又不能在皇宫里乱窜,于是绯歌硬着头皮找上肃王。
穆司弗俯视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小少年,他脸上涂着色彩鲜艳的油彩,颜色与他身上的衣服是相符合的。
奇怪,他先前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花脸小矮子能对自己产生威胁?
“祁安,你外面去找找她。后宫也去看看。”
绯歌环顾四周,也没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人突然有什么动作。
“肃王殿下,你该不会是唬我吧?”
穆司弗懒得跟一个花脸小矮子说话,冷冷地扔下一句“爱信不信”,转身要去与承德侯府的人一块儿待着。
“喂!肃王,你记得对我们的长公主殿下好一点,听到没有?”绯歌的声音异常洪亮,看他的架势,好像是来给她撑腰的娘家人。
穆司弗脚步顿了顿,没有说什么,只给绯歌留下一个身姿挺拔的背影。
你们的?
不好意思,她现在是我的王妃。
更何况,穆司弗觉得自己对她确实挺好的了。
当然,跟崔璟那种人比就差远了。
他为她做的也已经足够多,至少他觉得,他还算一个努力合格的夫婿。
萧鸣枫从来都不缺钱花,他那点微薄的俸禄她也看不上,甚至还暗戳戳地用自己的小金库补贴家用,将肃王府的西院改得面目全非,无比奢靡,比之崔皇后的坤宁宫都典雅豪华。
宫中推行开支节俭,但毕竟是历代皇后的寝殿,节俭还能差到哪里去。
他上朝总有言官弹劾他鼓吹奢靡之风,王妃是皇帝赐婚的,弹劾是皇帝化解的,他又能说什么?
他还得学军中的将士,偶尔给妻子送些小玩意儿,他不送,还会有人催着他送,即便他们因为平蛮一役都看不惯萧鸣枫,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在府里做什么,他也不管,她不想操持家务,就由府里管家一人包揽。
她想出门做什么,他也没有阻挠过,除了这次她被人诬陷落水病倒,外面流言纷纷扬扬,他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替她料理,才下了禁令。
颜太医是太医院的翘楚,平时只为皇宫里的贵人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