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没移动过。
“你想说什么就说。”
再看下去就把老娘看毛了。
“你……还好吗?”穆司弗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平复。
萧鸣枫撇了撇嘴,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
他到底在说什么?她人就在这里好好的,这还用问?难道他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你好吗,这话能有什么意思?
“哈?还行?”
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话语里的情绪太浓了,她逻辑无能。
黑暗之中的轿子里,除了尴尬也只有尴尬了。
“你为什么要帮占南使臣?”
“大哥,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像死了爹妈一样。”
穆司弗今天是第二次听到她叫自己大哥了,难道破罐子破摔后,连声王爷也不愿意叫了吗?
“你没想过皇帝会怎么想?”
她当然知道,她就是故意的。能当皇帝的,还能是个蠢的?在权力高位上坐久了,或许会与基层疏离,但没有人能逃得过残酷现实的政治斗争。
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为了渴望支配他人,或者为了对抗无助感,又或者为了发泄自身压抑的敌意,人会变得敏感多疑,暴躁敌意,焦虑恐惧……
外表还能是个正常人,已经算他很有修养了——指权力高位者能适时戴上威严君主的面具。
不过也可以预见的是,唯我独尊者,会极致缺爱。
先前在屋里更衣的时候,茉香提起了皇帝被刺杀却将刺客放走一事,才让她重新想起了这些熟悉的心理学理论。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萧鸣枫就想用大道理糊弄糊弄过去得了,她不喜欢与未知的古代人一起剖析自己剖析世界。
万一剖析着剖析着,把自己剖析成世所不容的妖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皇帝恐怕不会这么想,或许在他眼里,权力和利益,往往比道义和人心更重要。即便行为失道,他只要能坐稳江山,自然会有人去巴结讨好。”
她始终都不在大庆的政局之内。
在某些情况下,为了达成某种实用目的,皇帝会采取强硬失道的手段,不过从长远来看,这些手段的必要的。
穆司弗也会如此这般利弊权衡。
“你有你的立场,我自然也会有我的立场,我们话不投机半句多。”
肃王是皇帝的臣子,臣子无论什么时候,第一要务就是维护皇权和皇家与贵族的共同利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点有助于大庆的国家繁荣和稳定。
但她的内在是现代人的灵魂,立场是普罗大众。
换句话说,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与他就是对立的。
“众生芸芸,何为道?兵者,诡道也。朝堂之事,也是一样的诡谲多变,你一昧执着于得道,只会吃败仗。”
嗯?他为什么突然辩论起来了?她当然知道解决问题决策的实用价值很重要啊,这不是打算敷衍他了事吗?
好像敷衍不了?性子挺较真的。
“我又不是你们大庆的皇帝,担心这个做什么?”
“你终究会回到逍遥国,不是吗?”
穆司弗的声音清冷又幽远,说到了她心里,她终究会想方设法离开汴京城的,离开这个权力倾轧的皇权象征地。
过去的事实已经证明了,历史是人民群众的历史。
萧鸣枫笑了笑,朝他抱拳行礼,道:“那就多谢王爷吉言了。”
穆司弗正襟危坐着,视线终于不再看向她,独自沉思默想着。
看来祖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轿子停下,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萧鸣枫。
与穆司弗说了些话,基于脑海里对他这个人物模糊轮廓的侧写,她对他已经没有太多刻意的回避和防备。
他可能会有哪些行为习惯,她已经猜测了七七八八。
一行人由宫人们领着走入集英殿,夜深遥闻笙竽之声,缭绕云外,不绝如缕。为了方便赏月,宴席是安排在室外的,他们到时,此地已然歌舞升平。
众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入座后,萧鸣枫的眼睛就直直地盯着侍女端上来的烤鸭,将皇帝皇后说的什么话都抛到九霄云外。
刻花内荷外莲白瓷盘里的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