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诗人的装扮,原汁原味从十七世纪的德意志弄来的。结果一回来就是街道,引得路人频频投来注目礼——也有如上面那样的搭讪,实在是味太冲。
幸好,这附近就是她的家,一溜烟的功夫便窜进楼道,避人耳目的回了自家。
离开时,她正在家里鼓捣音乐,然后就被德利多利不由分说带去旅行,当时她一个大老爷们在家,所以门并没有锁,得亏家里一切如常。
而且,根据钟表上显示的时间和印象来比较,她甚至只离开了几分钟——这化为时间的错乱感,强烈冲击着她。可比起这个,还有个更令人心肝颤的问题。
“这栋城堡的内部结构真独特,楼梯精准区分了区域,可又彼此相似……所以这里是杂物间吗?”
“……咳。”高易羽旅行带回的土特产,无意间刺痛了她的心。
这栋老旧的筒子楼确实寒碜了点,和人家那时代的大城堡不能相提并论。作为男人独居的屋子也确实会比较乱,但是!被视为杂物间还是令人想哭的。
约安妮丝不愧是大音乐家,对感情十分敏锐,立刻察觉到了高易羽的情绪变动。
她意识到,无知的自己一定说错了话。
她带着满满的诚意和内疚,立刻纠正道:“对不起……其实是佣人间对吧?”
“……啊这。”
“能为无依无靠的我,在这崭新时代提供这样一个佣人间,我已经非常感恩戴德了,我会好好在这里学习这个时代的一切……尽可能的……不给你丢脸、不给你添乱……不闹出笑话来……”
但越说下去,高易羽看起来就越痛苦,她摘下吟游诗人的羽毛帽,漂亮脸蛋满载着不应承受的悲哀。
“这是我的住所。”高易羽觉得这话像刀片,说出来割嘴、割心。
“啊?”
“我不是谁的佣人,这栋楼也不是城堡,只是几十号人共有的住宅体系……”
“什、什么?!那你们是一个大家族吗?”
“不,大多数是陌生人或普通邻居,点头之交而已。”高易羽解着衣服,这套行头其实意外的舒适。
约安妮丝震撼于这种奇怪的住房体系里,满心都是时代人情的冷漠——还有自己又因无知而闹笑话的事。她捂着嘴巴,决定好好在佣人……哦不,住宅里好好学习,等有把握再开口。
虽然立马就破戒了。
“你、你为什么在脱!”
“……该死,习惯了独居,忘了还有个你。”高易羽停下宽衣解带的手,难为情的钻进自己房间,立刻掩上门,“约安妮丝,别偷看!”
约安妮丝拼命点头,手不由得摸着胸口,心脏砰砰跳动,她还以为进屋子脱衣服是时代前沿的常识——幸好没有立刻照做。
隔着几步的距离,高易羽在自己的屋子里和衣服作斗争,频频传出怨天尤人的喊声,内容无外乎“妈的全是男人衣服”、“德利多利呢出来给我变点”、“草我这也太好看了,这对高中男生太刺激了”,都是怪话。
约安妮丝已经放弃了理解——但那颗怦然跳动的心脏,却未曾停下躁动,它正因其他意义而快速跳着。
这里是新时代音乐爱好者的住所!装满音乐!约安妮丝想要好好探险一番,这是未来人的家,远比神秘的山洞、深海的沉船,国王的宝藏要刺激多了……虽然脏脏乱乱的……
她立刻见到了像是乐器的东西——
“哇,黑白键!”
但和她熟知的不太一样。
她认知当中的羽管键琴,或是管风琴、脚踏风琴,这些由黑白键来操纵的乐器,都没这么小巧……这只是一排键盘,没有哪怕半点的其他结构,看来是维修拆下来的替换部件吧?
但这又有点奇怪……
黑白键虽然是黑色与白色的琴键构成,可这只是俗称,实际上的白键并不纯白,而是犹如象牙、清洗干净的骨头,在白皙之中更带着微微的焦黄色。可高易羽的这把键盘,白键是彻彻底底的白色。
带着难言的困惑,她的手悬在半空,在“弹一下”和“不不不这太失礼”之间摇摆不定。
“……弹呗。”
“啊我绝对没有想动你东西的打算!”
听到高易羽打趣的声音,约安妮丝回过头,本想好好解释一下——却立刻便忘了这档子事,更忘了那排黑白键。因为换好衣服的她,不再是吟游诗人了,而是……无法形容的……某种好看的艺术品。
高易羽没有哪怕半件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