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福的话仿佛拥有诗韵,可又充斥真心实意。她举起木杯,和其他人碰了一碰。
女帮佣能理解,高易羽也是如此。
只有小孩子在啜泣。
高易羽看着这一切,这是历史某一角里,必然不值得被记述的平静一餐。
三杯酒淌入喉咙,太阳依然柔和。
仿佛关于死亡的话题从未存在过,又或者是毫无重要性,餐桌的愉快从未被海风吹散。
“吟游诗人呀,独自旅行的滋味是怎么样的?”萨福又一次问,依然笑呵呵。
“这个嘛,当然是很辛苦了,举个例子,像这么好的一餐很难碰见一次。”高易羽抓了些鱼肉,做菜的女帮佣开心的笑了。
“那是能坚持下来的吗?”萨福再度开口。
咽下食物,高易羽看向安·菲文,缓缓说道:“当然可以,虽然苦难是大多数,可偶尔也会有很美好的回忆,那也挺不错……苦难习惯之后,那也不过是人生里常有的事情。”
“神不会赠予一个人无法承受的苦难。”萨福的目光,也向着啜泣的少女,“独自一人的旅行会很辛苦的,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也应该去知晓了。”
“我……”
高易羽的微笑融化在了酒水里,她是这一桌上最心情复杂的人。
将要离世的诗人,是被故乡驱逐少女的唯一避难所。
——她要无依无靠了。
而且,她是个特殊的存在,甚至连德利多利的《历史》之书里也没有记载。
她要走上什么样的人生?高易羽不由得会去思考,可最终,这些思绪也会回到起始点。
高易羽知道这件事的走向:为了不再孤独,安·菲文会使用自己的魔力,试图复活萨福,但对萨福来讲那则成了苦难。
而历史旅人,应予以死亡平静和永恒。或许,视情况要提前终结这位少女的人生。
……
午餐结束之后,安·菲文被女帮佣叫去帮忙收拾,她的啜泣总是停不下来。
而高易羽则来到了萨福的房间,对方有话要说。
这是能看到大海、礁石、海滩,以及城市一角的好地方,可一切都充满着萨福这一人生的历史痕迹。如今,她正在书写遗书,一如既往的愉快而平静。
“我的人生很有意思,所以我很满足了。我们的灵,来到世间旅行,只是为了体验和磨练。若是满足和有所成就,便会去向下一场旅行,若非如此,则会再在这世界旅行一场……看来我已不会驻留。”
“那她……”
“安是我的学生,我教导了她诗歌、文学、人生,她能照顾好自己。”
萨福停下笔,目光柔和而闪烁。
“可惜我不知道,如何让她成为一名正常人。但吟游诗人,你知晓些什么吧?否则也不会来这里了。”
139·没有摆烂
和第一天来的时候相比,莱斯波斯岛多了不少不同。
比如说,偶尔会见到,有飘拂而过的灰。那是事物被焚烧之后,只剩下的余烬。
死亡的味道很快会被海风带走,但这些介于黑白中间的色彩,仍会偶尔残存。
为了悼念亡故的伟大女诗人,整座岛举行了为期三天的葬礼。
用泥土、木材、金银、器具,安葬了那位老诗人的遗体。用诗歌、哭泣、祷言,安送了她那不知有无的灵魂。
高易羽作为一名旅人,只是在送葬队列的最远端观望。她没有糟糕到会用手机拍下这一切,用作下一首曲子pv素材,但多多少少,也确实有一些私心,并非是那么纯粹的在为祖师爷送行。
这三天内,她都在静静等待。
等待亡者的灵魂,从活人与物质世界的间隙里升起,开始那近三千年的历史漂泊。
——但并没有出现。
她的灵魂哪里也没有去,据历史恶魔的说法,她安然的离开了。
而属于女诗人·萨福的历史,在此迎来了终结,再无其他特别之处。
对此——
“是因为我们的到来,改变了历史吗?”高易羽有些疑惑。
她见证了萨福离世,以及离世前一日。
当然,不光是见证,她还收到了萨福的一份委托,那就是帮她暂时照顾安·菲文。
对于这位特殊的最后学生,萨福非常担心,即便她也很清楚,人总该要独立前行。
萨福用一张羊皮卷,将安·菲文的事情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