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人生旅程的乐谱。”高易羽又说,“不过……”
正如她所困惑的那样,那人生旅程的乐谱,在安·菲文演示的翻阅之后,便支离破碎,化成了细碎的魔力回到了她的身躯之中,失去了作用。
“嗯,只能记录和阅读一次。”安·菲文坦然介绍道,“因此,它会是非常、非常珍贵的。”
当漫长的岁月模糊了回忆,当想要向神祈祷愿此刻永恒。
超越现实的魔力,便会回应她——永生的她,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祈祷。
“最美好的回忆若是能无休止的品尝……反而会劣化吧……所以,回忆,只能被记录一次,被重温一次。”
“它只能记录你的吗?”
“也可以记录别人的!”
她吹了个仿佛在发光的口哨,一张崭新的人生旅程乐谱,被递给了高易羽。
奇妙的是,后者刚刚触碰,就已经明白用法了。
于是,无需多想,高易羽早已选择了将此时此刻,和她同样喜悦的这美好重逢记录了下来。
她将谱写好回忆的乐谱卷起——
“这样——回忆就能再记录、再重温一次了。”
并递给了她。
当然,还有在高易羽脸上浮现的温柔笑容:“你履行了约定,你的音乐真好。安,下次再见时,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下次……我可以听听您的故事吗?”
“安,相比你已然漫长,且只是刚刚开始的人生,我短暂的故事没什么可聊的……但既然你想听,那我当然会答应。”
……
于是——
时而——
是在炎热难耐,龟裂大地的太阳之下——
“我就是这么和历史恶魔相遇的,也许她和佛祖进行过惨烈战斗……”
……
时而——
是在需要彼此呐喊,否则声音会被瀑布激流打碎的地方——
“我叫做易羽,用你也能理解的意思来讲,就是将几百年前给你那把吉他的第一个格子,上头的所有弦都捆上,然后再弹是同一个意思。姓?我姓高……就像天空对我们来讲的那样。”
……
时而——
是在山丘之上,远远眺望历史交替的时刻——
“伟大的吟游诗人,您也许会嘲笑我,但我曾以为这一切都会是永恒不变的……可是冠以罗马的势头席卷了曾收留我的故国……而且还是以我为正统,以我为战争借口……来自罗马的异乡女神引入了终焉,但我已经不认识它们了呀……哪里都没有我认识的人……也没有我能踏上的土地。”
……
时而——
是在云朵被风卷得迅捷的岛地,手艺人将凯尔特结编织好,沿街贩卖的小道——
“我试图将我的故事从历史里抹掉,以免引发更多问题……为此我又一次踏足涉世,但奇妙的是我又会留下新的故事……嗯?您说这样很好?很开心?啊,吟游诗人,您背后这位,就是历史恶魔阁下吧?”
……
时而——
是在湿润弥漫的丛林,树裹着实体化了的雾气。
“我的家乡也有挺多蘑菇的……不过跟这边的可能品种不大一致,不过你都活了大几百年了,总能分辨毒蘑菇和哪种好吃吧……那就好——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一件事!蘑菇……其实不是植物!”
……
时而——
是在山谷之间。
原野般的麦田,金色的穗坠满目光所及,裹着正浓的夕阳。
她们摘下帽子、停下旅程,坐在彼此身边,沐浴着一天将尽的夕色,一言不发,只是弹奏和时代不符的乐器,哼唱无论哪个时代都有的小调。
相视一笑,然后挥手告别。
……
时而——
是在一座荒郊野岭,无人照拂,甚至连痕迹也难以保留的坟墓前。
坟墓主人逝去了足有数百年的时间,早已无人认识,只有世事之外的银发旅人,会在偶然之间想起曾经认识的种种,然后寻着回忆中的路,带来一束花。
“这里的安眠者,曾向我学习诗歌。在她还小的时候,很招小动物喜欢……但……”
与她同行的时间旅人,目睹着朝阳下的光景——
这座坟墓不知道遭了什么劫难,唯独枯槁、不再完整的头骨还在附近。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