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饮下了一口,有些难过:“我的愿望只有一个,能告诉我——我还要苦旅多久……才能抵达您所在的时代吗?”
……
150·
高易羽推开了酒馆的门,里面没什么人在,因为剧团休息,不过这种冷冷清清的感觉并不坏。
服务员忙着扫地、擦桌子,管账的人则清点钱币和账本。
还有——赖着不走,霸占了桌子已经很久、很久的,那些非凡存在。
最近,高易羽从历史旅行回来,已经听不到德利多利和达芙涅的:“回来啦?”作为欢迎,取而代之——
“一千年咯……”
“没想到啊……”
是达芙涅抬头瞄一眼高易羽,然后在桌子上刻下记号,跟德利多利一起嘀咕。
在高易羽看来,她俩这幅模样,就跟小学那会儿,坐在第一排的两个调皮孩子打赌,然后用圆规在桌子上戳洞之类的行为很像。她们本以为一年……或者说最多几年,这旅行就能轻松愉快的结束,谁知道变成这样了……
“我在想,如果再有个一千年也结束不了,该怎么办?”
“那就可以期盼一下,再熬个几百年,我们在历史最前沿相见了……”
高易羽自讨没趣的拉开椅子入座,但看着桌子上,月桂女神用来记录时间的痕迹,却又忧郁了起来。
这时——
“那,你还没想好吗?”是达芙涅,她的语气变得相当正经。
“我和她本质上是没有仇恨的,如果她自己没有厌倦,那我确实不应该选择强行抹掉她……事实上你不是也说了,我们做不到——”
“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达芙涅摇头,“我是问你,还没有想好,如何对待她的爱意吗?”
这理所当然,却迟来了一千年的问题,令高易羽哑口无言。
达芙涅不想让她回到自己的思绪中,接着用言语刺来——
“如果只是旅程之中,无关紧要的一见钟情,我们当然能谈笑着来对待,因为那会迅速淡去。但现在,这份长达千年也没有散去的思念……正一次次的叩问你的心,你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吗?”
“我——”
“等等,达芙涅。”是德利多利,它的声音罕见的沉稳,“你也只是在强加偏见给她,你并不清楚时间的残酷。”
“你想说什么,德利多利。”
“你我非常清楚,那是千年不渝,货真价实的爱,我们当然会为其而震撼。可问题在于,你我也应该非常、非常的清楚,我们面前的吉他手小妹妹,实际上只认识了她非常短暂的时间。”
“……这、这倒……”
“她每次出门十来分钟,最多也就一个小时,而且每一次都要面对被时间洗礼之后,不知有什么改变的对方。因此,这么急着让她做决定,是很不公平的。”
达芙涅没有反驳,因为她认同德利多利的观点,她认为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一方面的见解。不得不说,作为根源于同时代的存在,达芙涅确实会格外的爱护安·菲文。因此,她结合了两种想法,给出了新观点。
“理性来讲,其实没有这么复杂吧?”达芙涅起了个头,随后沉默了很久。
“来讲?”
“来讲?”
以至于高易羽和德利多利,恶魔与契约者,都探着头去催促下文。
但她们很快就后悔了。
“漂亮的女孩子对你倾诉爱意,你只要接受就行了……你总不会吃亏的,至于其他事情,管他呢……”达芙涅叹着气,“这是我们那个时代,高于人类的神明们的观念,我虽然讨厌他们,但对现在的你来讲却十分适用。”
“……确实能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而且也确实肉眼可见的不会吃亏。”德利多利深有同感。
高易羽总算明白了达芙涅刚刚在沉默什么,因为古希腊神话就是一团来者不拒、谁都可以、不是人不是不可以、不可以的人也硬要可以——的奇妙故事集。身为其中一员……虽说始终贞洁的达芙涅,就算羞于启齿,但也还是如此提议了……
可惜,高易羽只是一介人类。
纠葛的人类。
“虽然和你们所期待的不同,但我要去见她了。”
……
这次,高易羽和安·菲文相约在一条街道上。
安·菲文没有特意打扮过,但那超脱万物、犹如大自然本身的魅力,却从她的一切之中轻易外露。她是活了千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