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段前奏就带来了如此强烈的压力,给她整出汗了……她用衣服擦了擦脸。
汗水是能擦掉的——但刚刚合奏的强烈感觉,却几乎无法被磨灭。她们的音乐,已经抵达了地球历史中从未有过的高度……毕竟高度本人,被高易羽从历史里拐到了这里。
而她们没高易羽这么多感叹,只是立刻讨论着编曲。
“安,感觉即兴很成功,比原本多了一点变化。”
“但约安妮丝,前奏就开始这么多落差,我感觉后面的曲子变化跟不上,可能会造成后劲不足的差异。”
“对这首曲子是这样,但这是整张专辑里无数起伏之一,只要后面整体是够的……包括后面的曲子,应该就没问题。”
“我相信你的自信——感觉确实很好。”
说完,安·菲文看了看自己的手,其实她也在沉浸于未散的,那种在音乐里被浪卷走的感觉。
对经历过漫长人生的灵魂来讲,这般强烈的触动实在是弥足珍贵。
高易羽戳了戳达芙涅的脸:“刚刚的录音没。”
“没。”
“有点可惜。”
达芙涅试图鼓起脸来对抗手指,但又觉得这好蠢,于是红着脸泄了气,干脆站起来反戳高易羽的额头,并且训话。
“没啥好可惜的,这不就是我们组完之后的第一次磨合吗?这点就满足了?”
高易羽倒是大大方方鼓起脸来对抗,她小孩子般的手指实在是太无力啦。
因为要展示取胜的笑容,高易羽的脸蛋泄了气,只剩下爽朗。
达芙涅生气的走掉了,而高易羽倾听着键盘手与贝斯手之间的沟通,静静想着这首曲子的最后……她有想做的事情。
……
一天的进度,其实只推进了三十秒出头的曲子。
老柴的曲谱质量当然无可挑剔,甚至可以说是其遗落于历史的巅峰之作,但也正是因此才变得难以编曲。
有时候,约安妮丝会跟安讨论很久,然后抓来高易羽进行更多的意见。
其结果就是,无论高易羽说什么,她们都会认真采纳,然后高易羽又觉得羞愧难当,尽心尽力想出更多、更好的东西来修饰。达芙涅偶尔参与几句,意见都很准确,但少了些浪漫色彩。
至于鼓手——它们只是在录音室里练鼓。纵然是小火苗,也深刻感受到自己水平与乐队其他人的差异。就这样,编曲进行的歪歪扭扭,说不上有进展,但又并非停滞。
时不时,高易羽会推荐新的专辑给约安妮丝听,安·菲文偶尔也会聊些音乐历史的秘闻,和讲讲一路走来的经验、见解。
然后,想到好的地方,大家就会跑去合奏一遍。
没有哪次结果是坏的,每一次,贝斯手和键盘手的音乐都契合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然后她俩都会觉得这次不错,用邀功般的眼神看向吉他手——
后者则早已被榨得词穷,找不出更多内容来夸她俩了。
这种状态,拧巴的持续了整整三天时间。
直到——
……
旅客在出租车里,点起了一根烟。
青蓝色的烟打着旋,从窗户缝隙飘入雨里。
司机皱起眉头,从后视镜怒视后座的客人,但旅客的脸,让司机收住了脏话。
不好惹的外国漂亮女人……见多识广的出租车司机,在机场外开了几十年,对人类百态的一切都门清。
而这样一位外表无可挑剔,有一头栗色短发,四十来岁又抽烟的外国女人,恐怕是最自我主义的那类——
正当司机如此琢磨,女人换了只手拿烟,空出的手则从钱包里掏出几张新旧不一的欧元,带着烟味递给了司机。后者的眼锐利辨别了它们的价值,收下后便不再计较。
大概是有什么烦心事,实在是憋得慌,宁愿花这笔钱也要抽上一根吧……司机摇了摇头,想宽慰宽慰对方,见多识广的机场出租车老司机,当然一眼洞悉了对方的烦忧。
无外乎就是她家儿子,既吸毒又抽烟,还说自己实际上是女的……之类的事情。国外就喜欢这套,唉,瞎搞……
忽然——
“你听过吵闹的旧时代亡灵乐队吗?”抽烟的旅客用不太标准的中文问。
“……啥?”
“你听过最近youtube上创纪录的那个前卫摇滚乐队吗?”
司机摇摇头,看了看后视镜,又回忆起了什么:“倒是,我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