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由自己,将此时此刻的幸福之风,送到历史彼端吧。
她与乐器都准备完毕了,在遮阳的树下,面向广场上的所有欢笑。
在和同伴们确认好状态后——
在二十世纪末的最后演奏,轻柔的,以淡淡的钢琴声揭开了序幕。
高易羽的魔法操纵着距离,她们不再疏远现实。
起初——
那清脆成串的钢琴声,并没有被往来的人们发现。
因为约安妮丝的琴声,悄然成为了这晨日恬静的一小部分。
它就像呼吸、它也是心跳。
那些宝贵的音色——它活在了这儿。
但还是有吃着甜筒的孩子,发现了这声音不是从任何喇叭中传出的……而是由幽灵的琴键所奏鸣,从虚幻之中而来,潜入空气当中而去。
接着,是鼓。
小军鼓以沉稳的节奏响起,它没有感染大地,仅仅是轻柔触碰泥土、草坪、花。
但它很快将曲子的框架塑造,进行曲的骨与血将要勾勒第三曲的最终一幕。
于是,贯穿了许多历史的吉他,响应了它——
高易羽的吉他像是线,将之前散落的每一声钢琴捡起,串联——然后拼成恣意妄为的首饰,献给了世界和历史。它漫长的延音简简单单,却饱含着无数。
当高易羽按下琴弦,停止经由弦鸣而被电气化为的长鸣,她便会立刻用拨片撼动另一根琴弦。
那些不张扬的和弦,在升调和变调之中不断绽放出新的色彩。
它是既有枝叶,也有花瓣的歌。
很快,钢琴与合成器一起演奏,它们互相勾勒,有的是绘画巨著的底稿,有的则是浓墨重彩的加笔。它们时而成为拔地而起的山,但很快便有比起更高远的月亮升起。
高易羽忘记了曲谱长什么样——也不需要了。
她尽情的将魔力宣泄其中,但没有任何一粒被荏苒成植被。
因为它们之中最绚烂的音色,那位旧时代亡灵的钢琴演奏家,她寄托出的愿望,正被这些能实现幻想的魔力支撑着、书写着、吞食着、改变着。
现在,这首主题为“回家、归乡”的长曲,步入了其最终的一幕。
本该被写来庆祝游子回家的歌,成为了呼唤她的歌。
……
然后——
有时,音乐能穿过历史。
就像管风琴师的歌缔造非凡,就像流行乐恶魔的歌侵蚀世界。
就像万物之外的贝斯指引世界,就像胜利的凯歌伴随历史。
有时,一个羞人的愿望,才能打动时间,才得以穿行千年。
……
稀稀疏疏的人们,围堵着那棵大树……但这已经是这美好晨日的所有人了。
没人叫得上树的品种,但不妨碍他们聆听树下乐队的歌。
没人见得到键盘手、鼓手、主唱兼合成器演奏者,但她们的旋律清晰无比。
不过那也无所谓——
他们能见到不孤独的吉他手,无暇擦拭汗水,享受着自己的演奏。
当电吉他发出哇音,她的身姿便随之挺拔。而无论是揉弦、点弦,或是用摇把来一段自由自在的旋律,她也会随之喜悦,她正奏出人生中最好的歌。
但他们也都清楚,这音乐并非赠予他们,也并非赠予这个清晨。
没人搞得清音乐要去哪——但不妨碍他们和历史一起聆听。
有人意识到这音乐像是空中楼阁,有些虚渺——于是祈祷着要是有贝斯手就好了。他们的愿望淡淡卷入音色之中,他们也乐意如此。
像是拼图缺少的最后一块,被不知不觉的找到那般——
当最后的部分,进入了键盘独奏之后——
所有人都似乎听到了一声无可奈何的笑,以及自历史而来的低音。
这一刻——音乐被写入了一句休止符。
流畅的键盘旋律戛然而止,那不知何来的低音也同样停驻。
月桂女神、普通玩吉他的女高中生、旧时代的亡灵、热情无比的鼓手——都睁开眼,盯着因为难为情,所以站在乐队最后面,低着头的她。
“……啊。”
高易羽小小的惊呼——将休止符盖过。
而约安妮丝又一次按下琴键,那是一组由highc起始的、飘扬着仿佛要卷入天穹,化为高积云的乐句。但它哪里也没去,仅仅是从约安妮丝笑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