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由,高易羽仅仅感觉到无所适从。
但她也清楚,很快便会有新的规则、新的阻碍、新的收获——这些源自世界与历史进程的东西,来塑造她的自由,但在那之前,她仍然感觉虚无。
本该填满此处的德利多利——正在未来等待。
她坐在床边,眺望着窗外树梢与鸟,轻轻呼唤了另一位。
不谐音的恶魔,是未来自己虚构出的同伴——但现在的自己,拥有的同伴,则是它。落在高易羽指尖,带来一丝温暖,忽明忽暗的火苗。自大又聒噪,喜欢胡思乱想却没什么本事,但练鼓很勤快。
“主人,干啥。”
“去打架不。”
喵喵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打得赢吗就打……”
“有点道理,那把你丢在这,我自己去咯。”
“……哎,我也去。”
最后,喵喵把自己烧得热烈了些,仿佛那就是它所预言的,关于自己主人的结局。
高易羽将栖着它的手指举高了些,向着窗外的日头。
指尖的火苗,与遥不可及的巨大火球,以这样的视角对比,看来也差不多大,差不多暖和。
“喵喵。”
“……嗯?”
“如果有朝一日,我要抹杀自己,要你来动手,你会怎么办?”高易羽问。
“感觉……我会想办法避开这个选项。”
不知道是它洞悉了高易羽想问什么,因此抄袭了德利多利,或是单纯的发自本心作答,但那都是颇为有价值的回答。未来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将命运托付给德利多利呢……
高易羽又问:“那你想陪我死去,还是想陪我活在陌生的世界里。”
“那当然是都不想咯,如果可以,我希望牺牲自己就行,好让主人活在开开心心的日子里,每天跟爱你的美少女们白天弹琴唱歌上网做饭吃,晚上就探究探究她们有多爱你,主人既然喜欢荒废时光,那就徜徉在这些美好里,我也觉得很美好……”
听完喵喵的话,高易羽呆滞了几秒。
然后她失笑出声:“原来如此,难怪我会成为流行乐恶魔,只会写甜腻的音乐污染世界……”
作为自己灵魂的延伸,喵喵为她缔造了答案。
……
晚上,11点,约安妮丝悄悄摸到了高易羽的房间。
她敲了敲门——
但过了几分钟,还是无人回应。
即便是开口问话,或是跑到隔壁敲墙壁,高易羽的房间也没有反应。
无可奈何,约安妮丝用大家都有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高易羽的房门——里面空荡荡的。那位好欺负的吉他手,既不在衣柜,也不再床下,当然,更没有在浴室躲着。
她不见了……
约安妮丝退了出去,干脆去敲安·菲文的房门,心想今天换地方了,那应该也很有趣!但结果,这里头也空无一人。不光如此,她搜遍了整栋房子,哪里都没别人。
这事情不太对劲。
……
与此同时,花园里,达芙涅总算到位了。
今天的月桂女神并没有如常,而是换了一身轻便,但看得出相当考究的绸衣。不知道材质的丝线被绣在上面,串成一片片奇妙诡谲的图案,散发着高贵的魔力。
她还背着一柄细长的剑,正好和她的身高一致。
“你们的准备如何?”她问。
“我状态很好。”安·菲文点了点头。
现在,这位回归历史的旅人,也和往日的散漫不同。
她将银发扎成便于行动的麦穗辫,穿着一件黑色长衣,淡金色的线勾出纽结,从上至下,不怒自威。不光如此,她的左手,拿着一本封面不知材质的手写古书,她的右手,则握有一柄双蛇盘绕的权杖。
“最古的律法书和生命正与逆的象征,这些东西都在你手里吗……”达芙涅难掩惊讶。
“我还准备了一只承接契约的金柜,一座天居其中的地上之房,必要时会借用其力量。”
“原来如此,和你亲历的故事,应历史与人民沉淀而出的非凡们不同,我只带了这把剑——”
“我知道……拔出它的话,应该会唤来灭世般的雷霆……”
达芙涅沉默,仅以点头回应她的眼界。安·菲文则对那把剑落入了她手中感到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摇头释然,那些神话纠葛的最后,还是只剩下了象征胜利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