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做饭的东西了。
她从一楼的储物间掏出了太阳炉——这名字是那位古希腊女神达芙涅起的,但很贴切,就是几块反光板拼成的,跟放大镜烧纸一个原理的玩意儿。
这东西的长相很像是十五年前,用来接收奇怪电视台用的卫星锅,但它没那个用途,也只能在阳光明媚的日子,为乐队成员提供一顿粗糙的午饭——这也足够了。
架好太阳炉,找出了那口正好可以卡进去的锅,高易羽又去月桂树旁的小田地,用钥匙割了一撮不知谁种下、又或是自己长出来的葱花,当然还薅了几片月桂叶。
虽然树上有鸟窝,但很遗憾没有鸟妈妈粗心忘掉,可以用来捡走吃的蛋。
接着,是储备在这的方便面、午餐肉。高易羽本可以去住在附近的咖啡女同学家里蹭饭,然而遗憾的是对方要上学,可高易羽习惯性的翘课了。
刚刚她用来冲凉的水龙头附近,积水洋溢在青葱草地上,远远映着蓝天和流云。蜻蜓萦绕在周围,似乎想来点几下水,但可能也觉得这地方不大合适。
拎着锅,高易羽一边琢磨蜻蜓是否能吃?一边接足了水,然后在蜻蜓仓皇逃跑的微微振翅声下,她架好锅,丢够了所有勉强能吃的东西,静静等着太阳帮忙煮出一锅有趣的味道。
在光影斑驳的树下,饿肚子的高易羽弹起空气吉他锻炼手指。
她没让喉咙闲着,像是要跟麻雀较劲,唱起了杂乱的即兴乐段。
而在历史的彼端——那位音乐人,轻轻哼唱了怎样的音乐作为人生开篇?
……
在夕阳结束之前,高易羽背着琴回家了,久违的练琴收获颇多,不过在此之外的事都不太顺利。
她既没有想起来,梦到的那首曲子叫啥,也没有查到那位年老的音乐人,究竟是谁。
高易羽推开了门,和楼梯间的陈旧气息不同,屋子里弥漫着一如既往的咖啡味。它淡而平静,衬托着那位动笔的少女。
在堆积成小山的纸稿间,有一张老旧的桌子。它既承载过高易羽父母的学生时代,也承载过高易羽的学生时代——虽然现在仍是学生。如今,它已被寄托给了一位幽灵,用来谱写音符。
用来填答题卡的铅笔被削的圆润,在作曲家的手里缔造着一段段旋律。
它们有的可以诞生于世,离开谱面,被乐器缔造新生,但大多数都成了橡皮擦下的亡魂。
“顺利吗?”高易羽甩掉鞋子,有点邋遢的摊在沙发上。
“你呢。”约安妮丝没有抬头,“想到那首像是孤岛的歌是什么了吗?”
“没有。”
约安妮丝的背影就在眼前,透过裙子半透明的纱,可以看到无暇的肌肤,但她的体态并不挺直,反而时常扭来扭去。有时是因为写到开心的地方,有时则是因为没写出开心的地方。
高易羽还发现,这位幽灵的头发乱糟糟的——噢,毫无疑问,是因为写不出来所以用手搓的。
一切如常。
“不过我知道了是谁在搞鬼,把那首仿佛孤岛的歌,趁我睡觉的时候放到我梦里。”
“……首先,不是我。”约安妮丝的背影僵住了,似乎深思了一遍,“虽然这两天家里就我们俩,但我昨天睡得很好……应该不是我。”
高易羽本想说说梦中人的事,但现在只是乐呵了起来:“说不定是你梦游了。”
“才没有。”作曲家没有回头,但高易羽像是能看见一脸怒容的幽灵,在愤愤低语,“人类要么是由咖啡支撑出清醒,要么是咖啡失效的熟睡,才没有梦游这种第三选择。”
“那可能是电气小精灵。”
“……你们不是说没有这种东西吗?”约安妮丝的笔停下了,惊呼着回首,“难道真的有?”
可是当她见到高易羽懒散的笑容,就知道自己似乎又被戏耍,于是一脸委屈的又回去盯五线谱了。当然,她的愁容很快便被笑容舒展了。
“我很快就会写好一首新曲子,很像是你早上刚睡醒的梦话……应该能多多少少帮你找到点感觉。”
“嗯,到时候你亲自演奏?”
“声部很多,我们一起来。”
“好。”
夕阳没入山间,而也许存在的电气小精灵们,用它们的光辉取代了太阳,为每家每户筑起光芒。
她们的家也是如此。
“那……要一起喝一杯咖啡吗?”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