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双眼,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感受到来自自己身体的脉动了,说实话,真的非常的舍不得。
当转换完成之后,我会不会很冷?会不会因为无法适应新的身体而失去自我?而当我陷入沉睡之中时,我的新身体能否经历那漫长的时间洪流地冲刷?我会不会就此一睡不醒?
每当想到这些,我的手臂就不住的发抖,名为恐惧的未知的黑影就会趁机吞噬着我的内心。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和柯内利亚一起选择英勇的战死感觉一定比这个要好。就像十年前我们在距离阿瓦隆还有两千公里的空域遭遇第一次失败时设想的那样,我们两人在坠落的战舰舰桥上手牵着手,互相呼唤着对方地隐秘之名,等待着毁灭的火焰吞噬我们的身体——现在想一想,比起我所选择的道路,当时的设想是多么多么的美好啊,至少我不用去忍受那漫漫长路中的风雨——独自依然在寒冷的黑暗中沉睡。
好害怕,好想现在就立刻冲出房间,到柯内利亚那里去。帮着她修正瓦尔哈拉地程序,但是我知道,这样做不行,我已经为未来埋下了种子,不同于大本营所准备的种子。那些相信着我的人们已经开始了行动,为此他们不惜被昔日的战友当作背叛者,背负着永远无法洗脱的污名,所以。我不能逃避,不能逃避未来。我已经背叛了自己地挚友,背叛了你,柯内利亚,所以我不能再背叛这些相信着我地人们。
而且。柯内利亚。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想着借着未来已经被决定的名义逃避战斗。我也没有抱着“不管那一天会不会真地到来,已经为它做足准备的我都问心无愧”这种自我安慰的想法。
我会对我做的事情负责的,这是柯内利亚你教会我的事情。
所以,我要亲眼看见我梦中的景象,我要亲眼看见我所梦见的那个人。是的,那个时候的我肯定完全不记得现在的事情,毕竟将我的记忆也一并保留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危险,也不符合大本营定下的撤退须知,所以我会对我的替代品执行第七级删除标准,但是,但是啊,尽管这样,我还是想要亲眼去见证自己看见的未来,甚至,我甚至想亲自托起那个未来,不是以“倾听者”之名,而是作为那个人的“伙伴”。
永别了,柯内利亚。
感谢你一直一直陪伴着我,陪伴着这个一直一直都害怕着自己所看见的阴霾的天空和死之大地的我。没有你赋予我的勇气,我一定无法向未来迈出脚步。接下来我只能独自前行,但是你赋予我的勇气将永远伴随我左右。
我用力的扩张自己的肺部,让充满了熟悉的稍显腐败的气息的空气涌入自己胸腔,我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抬起遮蔽了视野的眼皮,熟悉的工坊一点一点的浮现在我面前。
永别了,柯内利亚。
西格玛带走了我谱写的和声曲,给其他倾听者谱系的密信也悉数发出,剩下地就只有最后一件事情了呢。
这是我——“魔法工匠”米亚.雷诺姬最初也是最后的“魔法”。充盈着天地的第八粒子啊,请完成我的请求吧。
光芒吞没了视野,意识渐渐的模糊,身体的存在开始变得飘渺。
就在渐渐消亡的无感中,忽然有声音闯进——闯进应该已经消失地耳朵——未来……
我想笑,却没有自己正在笑的实感——我的身体应该已经化作第八粒子,现在在别人眼中。我应该只是一团飘忽不定的光芒才对。
所以,如果刚刚那声幻听是真实存在的话,我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了吧。
永别了,柯内利亚。
希望在未来那三千次春夏秋冬的轮回中,那延绵三千年的风和雨中,你赋予的勇气能永远与我同在。刚看到的影像地意义,所有的逻辑单元都沉默着,就连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环绕在它的思维回路中的那句“死吧。背信者”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硬件状态管控单元报告六号主引擎因为老化而从主体上脱落,它大概还会继续迷惘上好一会儿吧。
它迅速的行动起来,评估这个新状况对整体的影响,刚刚像坏掉了一样沉默着的逻辑单元又全部运转起来,提供了一条又一条的分析建议。
将和坏掉地六号引擎相关的部分全部抛弃以保证整体的单位质量推力,将无法抛弃的部分的供能线路转移到其他引擎上,接着评估其他引擎崩落的可能性,派出维修小队加固危险的部位……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它就像往常一样效率异常。可当和这些工作相关的指令被悉数下达到各个终端之后,闲下来的它又开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