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难道你也跟汪莉萍似的，怕松海人看不起外地人？”

“那倒不是，”顾湘摇头，“我虽然是外地人，可我挣得比谢雨生多多了，在他跟前我也不输什么。”

李如蝶冷哼一声，道：“就是，谢雨生那小破咖啡馆，还是找你借得钱周转。”

顾湘知道李如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笑道：“也就这一次，没有第二回，但已经借出去得就别再多说了，说了连借钱的情分都没了。”

“知道了，以后我不提就是，那你到底在怕什么？”

顾湘眼神闪烁，李如蝶看她那表情，猛地想起一件事，顿觉不妙，“怎么，你到现在还没把那事告诉谢雨生？你俩不是都谈了大半年了吗？”

“一开始是没想起来说，后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顾湘苦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时隔太久，我常常不记得我其实结过婚。”

顾湘是结过婚的。

那会儿她刚二十出头，纯属年少无知，以为男人会为自己打架就是爱自己，后来才知道，前夫不光是为她打架，这厮跟谁都能打，只要打牌输了钱，就要寻衅滋事。婚后半年，有一回顾湘到他打牌的地方找他，他恼羞成怒，当着众人面把顾湘搡到地上，还准备骑到顾湘身上去，幸亏李如蝶赶上了，操起一把火钳抽在前夫后脑勺上，要不是顾湘死命拉着，李如蝶能往前夫肚子上捅。

后来，李如蝶被派出所拘留了两个礼拜。

再后来，前夫那个怂蛋出于对李如蝶的畏惧，乖乖地跟顾湘离了婚……

往事如烟。

顾湘听到许秀儿的遭遇，难免也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忘了结过婚正常，”李如蝶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叼一根笑道：“要不是每年体检要做B超，我都忘了我其实还生过孩子。”

顾湘瞥了李如蝶一眼，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李如蝶从未忘记过那个孩子。

但眼下不是扯这些的时候。

顾湘把烟从李如蝶嘴里拽出来，“今天你就忍忍吧，给汪莉萍婆家人看到不好。”

“干嘛，我抽烟还碍着她婆家的眼了？既然这么看不上，那还结什么婚，别结了吧……”李如蝶见顾湘沉下脸，只得投降，“行行行，我不抽了。你怎么打算的，真的要跟谢雨生坦白吗？”

“我还没想好。”

“要不就先不说，”李如蝶左手抓起一绺马尾辫，绕在右手食指上，“你先去见他父母，看看二老的态度，真要正儿八经谈婚论嫁了，你再去跟谢雨生坦白；如果接下来还是玩玩，那你也不用交老底。”

顾湘知道李如蝶的用意，但她觉得不合适，谢家父母提出要见她，说明这段感情已经不再是两个人谈恋爱那么简单，而是要步入正轨，她要是隐瞒婚史，岂止是不厚道，用老家话讲，简直是“骗婚”。

顾湘能在松海独自经营“爱莲舍”这么一家店，就不是扭捏犹豫的人，既然想清利弊，就不再纠结，“算了，还是说吧，说清楚了干净，他愿意继续就继续，不愿意就拉倒。”

李如蝶耸耸肩，“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