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过个屁!”黄爱珍不乐意被佣人占了上风,“昨天你不是还跟你老公打电话,嫌弃你婆婆寄来的腊肉致癌?你过去没吃过那腊肉?还有你,”说完刘姐,她又回过去说杨姐,“去年过年你休息七天,在外面干钟点工挣钱,整整七天没洗澡,全都攒起来到我家洗,足足洗了两个小时,说宿舍洗澡冷,我家有地暖……这话你怎么不说了?!”
“……”杨姐被喷了个无言以对,讪讪道:“我就那么一说,松海条件好,老家肯定比不上。”
黄爱珍见杨姐服软,终于满意地笑了,这样就对了嘛,当阿姨的老顶嘴,算怎么回事?她又看向何英子,三个阿姨里,只有何英子没有针对这个论点发表见解,“英子,你来松海也有两年了,现在回老家肯定也不习惯了吧?”
“我两年没回老家了,不知道习惯不习惯。”何英子扒着饭。
“什么?你之前春节都不回家?”黄爱珍好奇,“那你在干什么?”
“那还用问,她肯定是留下来干替工。”杨姐抢在何英子前头回答。
所谓替工,指得是春节期间打短工的佣人,每年过年松海都闹佣人荒,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这两周的替工工资,比平时一整个月还要高。
何英子没回答,扒着饭。
杨姐只当自己说中,语气里带着不屑,“你想钱想疯了,一年到头也不回老家看看爹妈。”
黄爱珍却不以为然,“想赚钱有什么错,英子年轻,就应该趁着年轻多挣点,”又笑道:“英子,那今年过年你也别出去找替工了,就在我家做吧。”
“行。”何英子随口答应,只当没看见杨姐变了颜色的脸。刚好手机进来一条视频通话请求,她随手摁掉。
刘姐眼尖,“英子,那不是你妈打来的电话?干嘛不接?”
“等你们吃完,我收拾好再接吧。”
“没事儿,你接你的,我来收拾。” 刘姐客气地道。
何英子点头,“那行。”
她还是把自己的碗筷洗了,走到保姆房的卫生间,关上门才给何母打回去,“妈,啥事儿?”
“也没啥大事儿,”何母是个大嗓门,“俺瞅这时候你该下课了,就给你打个电话……你爹昨天给俺打电话,说周岩这回数学考满分,可语文才95,刚刚及格,跟你一样偏科,说是严重跛脚,这样下去明年高考怕是困难,俺在想,要不这年干完俺就先不干了,回去照顾周岩,等他高考完了俺再出来……”
周岩就是何英子同母异父的弟弟。
何英子有些神思恍惚。
她老家在阳河,阳河是高考大省,别的省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阳河是千军万马过一根筷子。何英子第一年参加高考,数学考了149,英语只考了102,总分距离一本线差两分;复读一年后再考,成绩不升反降,最终只考上一所省外大专。
当时很多同学选择再次复读,家里也问何英子要不要再念一年,她自己不想念了,一来是再考也未必能考上;二来家里负担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