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头，喜道。

“哎，你听，是不是穆爷爷回来了。”

由纪微微一笑，

苏己撒腿跑开。

“我去看看。”

这个镜头之中，由纪只有这么一个镜头。

她没有接话，而是用半本书页，遮挡住了颜孔，眼光悠长。

她知道，苏己即将要成长了，这个时候的苏己，正处于一种很特别的状况，一点就破，一破就能展翅而飞。

是为破茧。

她其实很想站在她的身边，看她飞扬而起的那个瞬间。

蝴蝶破茧展翼，那该是个怎么样的闪耀光景。

很可惜，这一场，她们没有对戏。

她看不到了。

芙蓉楼，缕空木雕的门扇被推开。

“穆爷爷！”

她笑着飞奔过去。

老头子坐在屋子之中，不苟言笑的训斥道。

“咄！小姑娘家家的，稳重点行吗？”

她轻轻抱上，转过身去，然后举起手，在那背上捶起。

“妈妈每次都不带我去看你。”

“医院嘛，又不是什么好去处。”

她歪了歪脑袋，站在老爷子的身后，探出的头，都是好奇。

“对了，我今天才问过妈妈，没说爷爷你今天要出院啊？”

老头子心虚，然后比了个嘘声。

“哦！你偷跑！”

老头子的声音变得特古怪，像是不舍，又像是有种种的不甘心，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

“没时间了。”

他轻轻抚上苏己的头，古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人啊，真是不能闲。”

第245章 穆爷爷走了（二）

“人啊，真是不能闲。手一闲下来，心思就开始折腾。”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我还是个愣头青，从我爹手里学活计的时候……好像在昨天一样。”

他越说越沉，越说越慢。

“后来娶了媳妇，又有了大半个胖小子，如果还活着，大概也会有你这样的小孙女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在苏己的刺激下，老爷子在这一瞬，也爆发了起来，声音变得有些不清晰，还带着种种古怪的沙哑。

“后来啊，战争啊，饥荒啊，我都活下来了……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小语在这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怔怔的望着，眼眸瞬间放大，随后，变得有些黯淡。

“爷爷？”

“替我谢谢你爸，听他道歉可真不好受，嗯，我的病和他没关系，要知道，我对这个工作，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呢。”

老之将至，人之将死。

老人说着，不住锤了锤自己的背后，发出轻微的咳嗽声。

“这个你收好。”他掏出小木剑，然后破天荒的露出一丝很勉强的笑意。

“原本是送给我的小子的，可惜，这东西，桃木，挂房间里能驱邪，你们文化人总不信，老辈人啊，讲究这个。”老人唏嘘感慨道：“娃娃家，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听到木头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然后。

故事中没有的一幕，出现了。

苏己竟是伸出手，想接过那把桃木剑。

一个交错。

木剑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回响在本就不的啊的房子之中，格外的刺耳。

老人豁然抬起头。

身后，则是那个本在熟睡的傻子徒弟。

他慌慌张张的喊着，从睡梦之中苏醒。

“哇啊，师父，对不起，师父对不起……”

在转过头去的时候。

那个苍老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在那个明晃晃的中午，穆爷爷就这样消失了，像一个水泡一样，什么也都没留下。

只余胸口前，那个小铃铛，寂寞的，小小的叮当了一声。

这一幕到此结束。

随后，就是一个蒙太奇。

穆爷爷的葬礼之上。

小语的父亲哭了，脸苍白的，像张宣纸。而一旁的小语母亲，却在轻声细语。

那天早上，穆爷爷去世了，他从入院到过世，一直都有醒来过。

可是。

“我没有哭。”

夜晚，楼里。

小语独自一个人，站在芙蓉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