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纪追问。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因为我没有陪你去上海？”

苏己忽地就吞吞吐吐的。

因为她生气的理由，听起来是挺复杂的，但说出来，就有些孩子气。

其实很多时候小情侣之间吵架，大抵都是这般样子的，一个有事死怄气着不说，一个什么都不懂就在一旁胡思乱想。

跟对错无关。

就是情绪。

“怎么了，说呀。”由纪追问。

苏己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把这段时间里的郁结，一一说出了口。

她听得很认真，也听得很仔细，听到最后，才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两天都在烦心这个？”

苏己红着个脸，不爽道：“不行么？”

“行~”影后小姐拉长声调，巧笑嫣然：“其实，你就这么不甘心输给我？”

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被人挖了出来，苏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

她嚷嚷，嘴硬道。

“你知道什么！不是介意输给你，就是，就是……拿奖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感觉，不好。”

她越说到后边，越小声，到最后，细若蚊鸣。

月光下的由纪笑得格外狡黠，眼睛眯得弯弯的，像狡猾而又得意的小狐狸。

“哎，苏己。”

“嗯？”

“你是不是很在意这个？”

“…哪个？”

她压低嗓子，语调声音甜的粘腻，隐隐约约的，似乎还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是那个……谁在上边，谁在下边的那个。”

苏己一瞬间从脸皮红到了耳根，她翻白眼，稍稍推开由纪。

“什么啊！谁在意这个了！”

“…明明就有，你啊，就一直想在上面。”

苏己微怔，就这样看着她的脸。

这个时候的由纪，前身微微弯腰，眼睛从下往上看她，好看的眸光在夜色中，像是一抹汪泉，里有有水潺动。

“你真就这么在意吗？”她又问。

在她咄咄逼人下，恍惚间，苏己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虽然她一直在告诉自己，把前一世界的男性记忆，就这样当做是庄周梦蝶般遗忘掉。

但事实上，那二十来年真实的记忆终归是真实存在过的，而她，不愿意输给由纪，多半也只是自己前一世的男性思维在作祟。

分攻受也好，争上下也好，不愿意比自己的，名义上的“老婆”弱这一件事，也好。

全都是这一份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在作妖。

沉默间，叮铃铃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己接过一看，是秋棠的，倒也没说什么，就是问她。

“这么晚了，姐你还不回来。”

挨得极近的由纪自然也看到了短信上的消息，她眯眼笑笑。

“小姨子……真是讨厌啊。”

这是一句中文。

苏己听得，忍不住笑了起来，旋即，她拉过由纪，轻声纠正道。

“这不能叫小姨，这要叫小姑姑，嗯，对，是姑姑。”

嗯，错综复杂的关系。

由纪却是眨了眨眼。

“要回去了么？”

苏己嗯了一声：“太晚回去了，秋棠会担心的。”

“嗯，那……”

她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忽地小声说道。

“我在楼下开了间房间，晚上，等秋棠睡着了，要不要下来？”

苏己微怔，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由纪继续说了下去。

“今晚，如果你一定要在上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

苏己猛的呛了起来，翻白眼，瞪她。

影后小姐姐咯咯直笑，笑容中，有种特别的妩媚味道。

“走了。”苏己懒得理她，转身走进过道的阴影之中。

由纪没有追过去，依旧站在阳台边沿，就着月光，嬉笑着问道。

“那你晚上，过来不啦？”

站在过道中的苏己迟疑了好久，才用极为细微的声音回答道。

“…来。”

细微的声音随着夜风，消失在月光的余晖之下，无边的夜色像那寂静的深海，随后，在无声息。

又是一夜的，嗯，旖旎。

……

第二天，房间里。

秋棠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