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狱公主们几乎一直大战到世界边缘,就连舞池都给磨灭了。
事实也正如江酒所宣称的那样,在经历不知多少厮杀后,场上也只剩下一位公主勉强还能站着——是龙族的那位小公主,但她也遍体鳞伤狼狈不堪,似乎再支撑不了多久了。
但此刻思想钢印也终于被解除了。
龙族公主如梦初醒,她满脸恍惚地抬起头看向悬于高空的江酒,又呆呆地环顾四周,紧接着暴怒地咆哮:
“汝竟敢如此愚弄吾等!”
江酒便微笑着抽出魔杖,自云朵上起身,没头没脑地轻声道:
“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可暴怒的龙族公主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她重新化为龙形,向江酒吐出熔岩般炙热的吐息,随后更是拍打残缺的翅膀飞起,想要以利爪把江酒砍断切开剁碎。
而江酒只是轻轻踏出一步。
趁空间不注意,她悄无声息地躲过吐息瞬移到了龙族公主胸前,然后以魔杖杖尖隔着厚实的血肉与骨骼敲了敲龙族公主的心脏。
“咔——”
只一瞬间,像玻璃碎掉了那样,龙族公主的心脏便遭受了重创。
力量来源受损,龙族公主便只能如山崩般坠落在大地之上,不甘而屈辱地看着江酒从金盘中取出白冠之王的信物。
——然后,她吞下了那几片鸢尾花瓣。
……
百分之九十深度地狱-鸢尾花海
无光,无风,甚至从未有晴天更没有下过雨,只有恒古长存的黑暗,以及无声摇曳的鸢尾花们。
白冠之王已经忘记了祂是从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或许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以前吧,那时候地狱甚至都尚未建立,上城区与下城区仍是一体,统治着主位面的还是超凡种族而不是人类。
自那时起,祂便孤身一人,在这片宛如孤岛的死寂世界里,照顾着历代的鸢尾花。
而鸢尾花们称祂为母亲。
或许是太久了太漫长了,从干瘪种子里生长出的鸢尾花们居然也逐渐在祂的影响下生出了灵智——虽然只是极简单的,甚至趋近于生物本能的灵智,但也会让祂觉得惊喜。
就像贪求温暖与爱的小孩子一样,纯白的鸢尾花海生长于巨树的庇护之下,分享着祂给予的辉光与力量,逐渐变得茁壮而茂盛起来。
可它们似乎也知道何谓感恩。
有即将枯老凋零的鸢尾花甘愿献出躯壳,生长为花环,敬献于祂,祂便欣然收下了这份堪称是贵重的礼物,于是从此便有了白冠之王的称谓。
祂也曾犹豫过要不要离开这里,离开把祂视作母亲的鸢尾花海,到地狱的其他地方去看看,但祂的子民……那些鸢尾花们央求祂不要离开,不要抛下它们。
于是祂最终还是选择留在这里。
但祂开始做梦了。
承冠者的梦境对上城区的人类而言便是伸手即可触碰到的现实。
梦中祂的名字叫风铃,是位目不能视的盲女,在春城的郊区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花店,养了只叫做清巧的肥猫。
后来祂认识了个迷路的小男孩,两人渐渐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每个周末小男孩都会坐两三个小时的公交过来陪祂聊天,给祂帮忙。
那曾是祂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可幸福……又是什么呢?
白冠之王坐在鸢尾花海中央,迷茫地低下头来看自己的双手。
幸福似乎是人类才会产生的情感。
可祂并不是人类,祂是承冠者,是鸢尾花的母亲,是白冠之王。
即便如此祂也能感到幸福么?
似乎是可以的。
她忽然想到某个炎热的午后,店里开着空调,桌子上放了冰镇的酸梅汤,她躺在江酒腿上,江酒小心翼翼地给她掏耳朵。
“酒酒,你以后要是谈恋爱了,结婚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跟姐姐这么亲密啦。”
她低声叮嘱江酒。
“为什么呀?”
江酒疑惑地问。
“因为你女朋友或者老婆……知道有别的女人跟你这么亲密的话会吃醋的。”
“那我就不找女朋友,不娶老婆好了!”
江酒手上的动作轻柔,挖耳勺刮过她的耳道,痒痒的。
然后江酒好像又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告诉她:
“那等我长大,你嫁给我好不好啊,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