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淘汰赛之后基本都已经被刷下去了,就算有侥幸晋级的幸运儿也难以突破十六强的魔咒。
超凡者的世界从来与努力无关。
人类是有极限的,巨魔地精蜥蜴人或是星辰之灵……也自然如此,天赋与血脉才是决定一切的最关键因素,因此弱者愈弱强者恒强,卑贱者的后代只配被剥削,高贵者的子嗣才能执掌权柄。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就只会打洞。
所以是猛毒,侵蚀,又或者同化?
老骑士猜想。
大概是同序列的权柄吧,大概率来自腐梦之王,又或者酸蚀爬行者。
但无论如何,既然能够一路战胜所有敌人晋级到半决赛,那就必然拥有旁人所不能企及的力量。
干瘪皲裂宛若树桩般的躯体,漆黑柔软,让人忍不住联想到鼻涕虫的硕大肉花状头部,长着细密坚硬鳞片的花蕊,同时结合了植物与动物的特征,扭曲而畸形,让人作呕。
而在那摇曳的花蕊下,深藏的那片密密麻麻的眼睛睁大了,依仗庞大的体型,居高临下地漠然俯视着老骑士,又似乎带着隐约的嘲弄。
“wahhhhh!”
祂发出尖利而刺耳,人类几乎无法理解的怪异啸声。
可夏尔分明听懂了。
祂在问他。
“人类?”
夏尔便平静地与那些闪亮如星辰的眼睛对视,反问:
“邪神的子嗣?”
但邪神子嗣却并未有丝毫被嘲讽乃至于被冒犯的自觉,祂只是挥舞着细长的花蕊,再度啸叫着道: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人类,这里是地狱,是我们这些罪人待的囚笼……”
祂冷冷看着夏尔,繁密细小的那片眼睛里同时又浮起报复成功般的快意。
“怎么!”
邪神的子嗣高声责问:
“汝等不是自诩英雄?可英雄为何会沦落至此,跟我们这些罪人一起,在这片被你们称为地狱的罪土中挣扎?”
“难道,享受与罪人一般无二的末路,便是你们这些英雄的结局?”
“回答我!可悲的英雄!你难道不愤怒不仇恨么,你守护笃信的上城区背叛了你!你被放逐到了地狱,不得善终!你的子嗣将与我们这些地狱的罪人一样,被模因污染,被同化,变成如此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即便如此,你也要坚持你那可怜的信条,继续做你那可笑的英雄吗!”
一切好像突兀荒谬地颠倒过来了。
本应坐在原告席的夏尔来到了被告席,而被告席的邪神子嗣悄然坐上了法官的位子。
祂握着法槌,嘲弄并审判夏尔的理想与信念。
而夏尔怔了怔,心想果然如此啊。
自近代以来,上城区已经彻底封闭了普通人接触神秘侧知识的所有渠道,除非那些古神外神旧日支配者又或者魔女承冠者主动越界,不然普通人断无再坠入地狱的可能。
上城区的自我防护机制死板而顽固,这是坏事也是好事。
说是坏事……因为就像母亲害怕孩子感染外界的病毒所以给他从小就套上了厚厚的防护服一样,实在太简单粗暴,有些矫枉过正的意思。
说是好事……因为这样方便利用,只需要做几组对照实验就能得出结论。
但即便如此,在上城区这季的文明跨入近现代之后,仍然会不断有人类坠入地狱之中,成为新生的承冠者。
他们便是邪神子嗣口中的英雄。
人类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只有化身恶龙才能战胜恶龙,想要在古神,外神,承冠者,旧日支配者,魔女以及其他怪物的窥伺下守住上城区,那就只能成为与他们一样的超凡之物。
于是,英雄们诞生了。
他们或借助外物,或锤炼自身,甚至不惜将自己转变为超凡种族,潜藏于科学光辉的阴影下,成为隐形的守护者。
身后是万家灯火,惶恐并沉默着,不敢退后一步。
可英雄的头顶始终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
上城区的自我防护机制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也不会偏袒任何一位英雄。
在力量达到某个阈值之后,英雄就会被放逐,他们会坠入地狱当中,成为新生的承冠者。
数百年以来毫无例外。
他们便是可悲又可笑的,所谓……
——失格的英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