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眼睛眯得更厉害了,笑意也愈发灿烂,她不动声色地挨个观察众人的表情,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但能够确认的是,如今恐怕正有位不属于伊甸站的外来者隐藏在众人之中,就像聊斋中所记载的画皮那样,一个恶鬼,一个不知所求的恶鬼正游荡在伊甸站之中,它裹着人类的皮囊,在如今这座与世隔绝无法自由出入的地狱前哨站中设下了迷题。
它似乎在向江酒这个外来者发起邀请。
来啊。
来玩啊。
来试着……解开谜题,揭穿唯一的真相啊。
……
“真有意思啊。”
江酒轻声感叹。
桑落听到了她在说话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于是下意识问她:
“你说什么?”
江酒便抬头与她对视,微笑:
“没说什么啊,我就是觉得……好有意思啊。”
桑落没听懂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于是疑惑地眨眨眼。
而其他人或许是把江酒刚刚说的关于人数的话当成是笑话听了,都没怎么在意,于是被打断的程烟准备继续他的分析。
但这时江酒忽然把被拷着的两只手都高高地举起来,就像上课时尿急所以要跟老师申请上厕所去的小学生。
“报告!”
她脆声喊。
程烟也像讲课时被再三打断的班主任一样皱起眉来。
但他没说什么。
他看向了东方鸿。
东方鸿跟他对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东方鸿转过头看向江酒,颇为严肃地说:
“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嫌疑人,江酒小姐,更何况现在伊甸站出现了这么严重的状况,你作为外来者,作案嫌疑是理应比我们更大一些的。”
江酒闻言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她听懂了……但听懂了并不意味着她就会照做。
事实上她立马就又问:
“那我现在可以发言了吗?”
东方鸿好像有些无奈,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可以。”
江酒便把手放了下来,连同手铐一并搁在桌面。
“那我就说啦。”
她微笑着环视众人。
看起来似乎是在征询他们的意见,可实际上就算他们不同意她说她也要继续说。
叛逆少女了属于是。
“你们的常识遭到了篡改。”
江酒说:
“具体原因尚不明朗,但既然是在神秘真空地带,那想必大概率是用了类似于催眠的手段?当然也有可能是感染了某种模因?”
她这话轻飘飘的,但飘到在座众人的耳朵里,却变成了落进海里的一块陨石。
惊涛骇浪,卷起千堆雪。
江酒看到东方鸿愣住,桑落、程烟和白星不约而同皱起眉,而麦芽糖和厨子约翰满脸不解,马丁跟荨麻都若有所思。
她觉得或许这就是浮生百态。
但即便如此,那个隐藏在他们之中的恶鬼依旧没有暴露出丝毫破绽。
江酒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还以为这样的奇招能带来点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毕竟要是放在恐怖片片场,得知了团队中隐藏着恶鬼的主角肯定会觉得自己是光是电是唯一的神话,是背负着沉重使命注定要独自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救世主。
但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
面对危机,所有人都应当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凝结为命运共同体,迎接可能到来的挑战——这是上城区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江酒没可能不明白。
所以为什么要私藏情报呢,发现什么直说不就好了么?
当然,这对恶鬼来说可能就有些头疼了,就像大家在玩石头剪刀布,恶鬼出了石头,觉得江酒可能会出剪刀,当然就算是布也无所谓,结果它做梦都没想到江酒出了个手枪。
大人,时代变惹。
她不玩游戏,她来掀桌子。
可即便如此那恶鬼好像都还十分冷静。
江酒只好无奈地把停留在白星脸上的视线收回来,砖头看向程烟,问:
“你听懂了么?”
她觉得程烟是聪明人,聪明人大概率能听懂她的话。
果然,程烟抬起头,毫不避讳地与她对视,平静地问:
“你是指我们对人数的判断……这常识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