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话,会议室中其他人的精神便随之振奋起来。
——因为这是他们离恶灵真容最近的一次。
就算冷静如医生小姐语气也不免急促许多,她问江酒:
“那你有没有看到恶灵长什么样?”
江酒摇摇头:
“没有。”
“没有?”
“对啊,没有,你那时候不是让我看着你吗?为了防止你被恶灵袭击,我一直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你看……当然,恶灵出现的时候我也有点好奇它到底长什么样,所以用余光看了一眼。”
“……然后呢?”
“然后?”江酒无奈地摊手,“然后我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会?!”
荨麻忍不住皱起眉。
江酒却摇了摇头:
“怎么不会呢?要不你再想想恶灵进入浴室之后,咱们产生了什么感觉?”
荨麻一愣,怔怔地说:
“扩散……对,就像什么东西在膨胀,在扩散,我没有再听到任何脚步声,我只听到玻璃隔板被拉开的声音。”
“那就对啦。”
江酒轻轻打了个响指:
“我能在黑暗中视物,但却因为伊甸站的神秘真空影响而丧失了魔女视野,所以从根本上来说现在我跟你们一样,只能看到你们看得到的东西。”
“而我怀疑恶灵根本没有实体,与其称之为生命倒不如称之为某种现象,它平时寄宿于在座某一位工作人员的身体中,等到每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就冒出来,有目的有规律地杀人。”
“先是程烟,然后是东方鸿,接着是麦芽糖——在袭击麦芽糖失败之后它又盯上了在今天白天大出风头的我,结果却再度失败,甚至落荒而逃了。”
“……”
众人沉默,紧接着面面相觑。
“可为什么恶灵袭击你们的时候会失败,甚至落荒而逃呢?”
马丁问。
听他这么问,荨麻便忽然回想起恶灵的那声尖叫,还有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紧张情绪的江酒。
于是她苦涩且自嘲地勉强勾起嘴角,摇摇头说:
“想必是因为江酒吧。”
而江酒闻言便相当配合地歪了歪脑袋,伸出根手指指着自己,问:
“嗨呀,是我嘛?”
荨麻点头,深吸口气,整理纷乱的思绪,把已知的所有线索都整理在一起,盘清了逻辑,于是低声道:
“大家要注意,从我们开始在食堂睡大通铺开始,就没再死过人了。”
“无论是程烟还是东方鸿都死在无人观测的封闭房间里,他们的死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情报,从而总结出了所谓的观测者原则。”
“即恶灵只会袭击不被观测的独行者。”
“而在后来,麦芽糖被袭击的环境其实给了我们错觉——我们都觉得一起睡在食堂算是被观测着,就是安全的,但食堂被恶灵从赫尔墨斯的控制系统离线之后,麦芽糖还是被袭击了。”
“于是观测者原则理所应当被更新了,即睡着的人不能作为有效观测者。”
“后来江酒又为我们提供了新的思路,她说恶灵只会在晚上发起袭击,而事实恰好印证了她的说法。”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恶灵没有杀死麦芽糖,以及为什么恶灵刚刚会落荒而逃。”
她说完这点便抬起头来环视其他人。
而坐在江酒右手边的桑落迅速接上了她的思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是江酒!”
“恶灵在……恐惧江酒!”
其他人虽然还没跟上她们俩的思路,但也纷纷有了某种呼之欲出的预感。
桑落沉声继续说:
“在麦芽糖被恶灵袭击那晚,荨麻注意到了异常的动静,把我们及时叫醒救下了麦芽糖,那时候我们都下意识认为是荨麻或者我们的苏醒让恶灵半途放弃了。”
“——但其实是江酒。”
“她醒了,她对麦芽糖施加了特殊的观测效应……是因为她被那位缄默魔女眷顾?还是她身上携带着特殊的神秘特性……对此我们不得而知。”
“但能够确认的是,江酒是格外特殊的观测者,是她让袭击麦芽糖的恶灵半途而废,也是她让袭击荨麻和她自己的恶灵落荒而逃!”
“恶灵恐惧江酒的存在!”
至此,所有的逻辑就都被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