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
江酒眼睁睁看着黑风衣忽然离开,思路都被打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
审讯工作不是进行得好好的么?怎么就突然结束了?
他想到那颗黑球,想到黑球的存在象征着什么,想到黑球象征的机密是否会为他带来生死危机——待会儿会不会有人推开审讯室的门走进来,往他面前放份文件放支笔,告诉他只有签了这份文件他才能离开所谓的静谧机关?
江酒感到了烦躁。
他努力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要冷静,越是在这种环境里越是要控制好情绪。
但他实在很难冷静得下来,他不停活动着十指,希望能通过这样的小动作缓解紧张,只可惜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见鬼了。
这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想。
我居然有种无比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如此真切,如此清晰,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冰冷锋锐的质感——宛若利刃悬于头顶,剑尖触及头皮。
于是死兆星临。
“咔哒。”
审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茶色头发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与之前那男人几乎完全一样的黑风衣——江酒猜测黑风衣大概就是这静谧机关的制服——但与男人不同的是女人的气质相当温柔恬静。
她梳着侧马尾,茶色的长发被松松垮垮地扎住,越过左肩落到胸前,如此她便凭空多了点成熟的贤惠感,更何况她的眉眼也温润,眼角时常略向下软软地垂着,让人觉得她莫名就很有母性的光辉。
但江酒并没有心情注意这些,毕竟他一向都不怎么在乎他人的容貌。
他如今只在乎静谧机关要怎么处理他。
所以那女人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向之前的男人一样跟江酒打招呼,江酒就主动问:
“你们到底打算把我关多久?”
女人闻言愣了愣,旋即微笑着摇头,回答道:
“为什么这么说?江教授?我们本来就没打算一直关着您。”
“没打算一直关着我?”江酒皱眉,“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放我走?”
“因为如果我们放您走的话,您回到外界之后肯定会想方设法调查我们静谧机关,更何况还有那颗球,江教授。”
女人看着江酒,轻声说:
“如果您能向我保证您回到外界之后不会调查我们静谧机关,不会对任何人透露那颗球的存在……那我可以做主放您走。”
“……”
江酒沉默起来。
如果这时候撒个谎,告诉这女人他出去之后不会追查静谧机关不会再对那颗球念念不忘,那这女人说不定真会放他走吧?
只可惜……
“可惜我不会撒谎,”江酒也看着那女人,表情坚定地告诉她,“如果你放我走,那等我到了外面之后也还是会继续追查静谧机关,甚至向有关部门和科学界反映那颗球的存在。”
女人却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她甚至继续笑盈盈地追问:
“即便没有了物证,无论是有关部门还是科学界大概率都不会相信您的一面之词,甚至可能认为您是白日做梦,或是干脆走火入魔?”
“嗯。”
“果然如此。”
女人低声感慨。
她微微俯身,交叉十指托住下巴,看着江酒说:
“江教授,我曾听说过您的,我想想……是朋友对我提起过您的名字,她说您是现代少有的,对科研事业无比虔诚且认真的,纯粹的唯物主义者。”
这明明是称赞,但不知为何,江酒听了女人这话之后心中那不妙的预感愈发尖锐起来,甚至像火那样熊熊燃烧,灼烫他提醒他。
但不等他察觉到究竟是哪里不对,他面前的女人就微笑着对他说:
“您甚至在被我们请来后就迅速冷静下来,乃至于推理出了大概的前因后果,真厉害啊江教授……”
“只可惜——只可惜您的所有推理都建立在您那套陈旧世界观上,您贫瘠的想象力不足以让您堪破虚妄洞察真相。”
“您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不过没关系,江教授,接下来您或许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那么……”
女人挺直腰背,拍了拍手,轻声对江酒说:
“欢迎您来到真实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