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眨了眨眼,满脸疑惑地反问:
“你说的这些人都是谁?难道我应该记得他们吗?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印象?怎么可能呢?另一个我,你还记得当初是谁带你进魔网注册成为正式大魔女的么?”
江酒愣了愣,旋即满脸理所应当地回答:
“带?我还需要别人带我进入魔网?我们可是神明啊,另一个我,等我们的权柄恢复到大魔女水平我们就能自然而然进入魔网——就像普通人吃饭喝水一样,这是独属于我们的本能。”
“可你难道忘了?进入魔网的时候你还只是准大魔女,准大魔女的你甚至还没觉醒神明的本质,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进入魔网的呢?”
“我……”
江酒皱起眉来。
她也察觉到记忆的矛盾错乱之处了——但她并不是那些把科学当做信仰的狂信徒,所以她并不会抛开事实不谈而坚信自己的记忆。
于是她开始打捞更深层的模糊记忆。
尚未拥有大魔女位格,还没觉醒神明本质的她究竟是怎么进入魔网的?
“有人……”她缓缓说,“是有人带我进入魔网的。”
“没错,”黯淡星辰提醒她,“所以那人是谁?”
“是谁?”
江酒重复了遍这个问题,表情茫然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是我忘了吗?还是一开始就不存在?或者说真的有那么个人?”
她跪坐在地上,捧着那颗黯淡星辰,喃喃自语:
“你会骗我么?你不会骗我吧?另一个我,你没有理由骗我……可我确实想不起到底是谁带我进入魔网的了,我只记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
“嗯,别着急,我来帮你回想吧。”
黯淡星辰温声软语地安慰江酒:
“我们顺着线索慢慢往下挖好不好?你是记得有个人带你进入魔网对不对?可你忘了那个人是谁?”
“……对。”
“那我告诉你,那个人是可能性魔女犹格索托斯,而她是为了什么才要带你进入魔网认证为大魔女呢?”
几乎要消失的记忆重现,恰如灯带上熄灭的一截被重新点亮,在听到可能性魔女犹格索托斯的名号之后,江酒随之想起了不少被她遗忘的事。
“魔女茶会,”她对黯淡星辰说,“为了获取魔女茶会的邀请函——所以泡泡才会带我进入魔网。”
“没错,可为什么你会参加魔女茶会呢?另一个我,别忘了,你平常不喜欢任何非必要社交,所以你为什么要去参加那场你绝对不会喜欢的魔女茶会?”
就像剥洋葱。
终焉魔女残留在这颗黯淡星辰上的意志在一层一层地剥开江酒的记忆,把藏在最深处的真相给挖掘出来,而现在祂大概终于快要触及洋葱最核心的那层了。
于是祂问:
“是谁?江酒?好好想想,到底是谁要求你参加了那场茶会?”
江酒茫然地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掌心。
这只手曾触碰过冰凉的……温暖的……炽热的另一只手,质感是如此真切,哪怕她已经忘记那只手到底是谁了,恍惚间回想起的时候依然很感动。
她记得那人似乎曾与她彻夜饮酒,在微醺后红着脸醉眼朦胧地问她喜不喜欢她;她记得她曾和那人在天台从夜深一直坐到日出,夜风呼啸,她让那人枕在她腿上,对那人讲爱到底是什么;她记得有天早上她和那人一起醒来,那人迷迷糊糊地抱着她的胳膊,问她能不能不要像以前那样让那人难过。
她还记得……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好像跟那人谈过恋爱,那时候是冬天,她们俩出门逛街,寒风像刀子凛冽,那人被冻得耳垂泛起可爱的红晕,脸颊也像熟透了的苹果。
于是她攥住那人的手——冰凉,大概都快被冻僵了吧?
然后她忽然想到一句歌词。
“这个冬天已然很冷了,我们靠在一起好吗?”
她觉得蛮好的。
可那人呢?
那人会怎么回答?那人会不会也说好?那人会不会抓住她递过去的手?
那人……那人到底是谁?
江酒一层一层像剥洋葱那样剥开自己的心,自己的记忆,但破开了最后一层之后她却茫然地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是空心的。
她把那人忘了。
“是谁……是谁啊?那个人对我很重要对吧,可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