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驱使权柄碎片的话倒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但如果再去贪心,得到了更多的权柄份额,甚至像我这样,直接拥有了昔日神明的三分之一权柄,再驱使起来就会酿成灾祸。”
魔女小姐刚说到这里就被荨麻用阴阳怪气的口吻打断了。
“像你这样拥有神明大人的三分之一权柄?”荨麻冷笑一声,“我听说上城区的人类有种炫耀的方式被称之为凡尔赛——所以姐姐,你是在对我凡尔赛么?”
如果现在跟荨麻对线的人是江酒而不是魔女小姐,那江酒恐怕会用颇为夸张的姿态夸奖荨麻:
“对啊对啊,哎呀,你终于发现啦,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都蒙在鼓里呢……真不错,真聪明,这样,姐姐奖励你一朵小红花好不好?”
只可惜魔女小姐没有江酒那么强的攻击性。
所以她只会沉默片刻,之后再僵硬地给出简短的回答: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好像太沉溺在昨日的幻影中了,荨麻,神明并非这世界的全部,当你离开神明,投身到外面的世界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精彩。”
可荨麻听了魔女小姐这么说之后只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外面的世界?”
她低声反问,眼睛里却亮起了光——但并非是希望,好像也并不感兴趣,而是仇恨,是仇恨在燃烧,于是掀起了滔天火光。
“姐姐,”荨麻的态度忽然变得格外亲切,“你是怎么想到让我去投身到外面世界的?”
魔女小姐察觉到荨麻的异常了,但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把话题继续下去:
“因为外面世界的人对神明的看法与我们是不一样的,荨麻,你明白么?就像江酒她……她承载了神明的本质,又得到了昔日神明的三分之一权柄,然后成神的进程被无法遏制地开启了,江酒会成为新生神明,但与此同时她会失去身为人类的记忆。”
“我们一直都认为神明的权柄是荣光和崇高力量,可对江酒来说,就算她成为神明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丧失了身为人类的自我认知,这难道不是舍本逐末吗?”
“所以对她来说,神明的权柄并不是荣光,甚至应该被成为诅咒——而你所说的天性也是这样,荨麻,你好好想想,从来如此,就真的是对的吗?”
医生小姐说完这些话无声地松了口气。
她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这次能完整地对荨麻表述清楚她的想法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很可惜,荨麻好像完全不在乎她说了什么。
荨麻只在意她之前的那段话。
“你让我跟外面的世界,那些愚蠢的凡人换位思考?”荨麻如此轻笑着自问自答,“好啊,我当然可以跟他们换位思考。”
可紧接着,还没等魔女小姐松口气,荨麻就紧追不舍地继续问:
“可为什么?姐姐,为什么我要跟那些愚蠢的凡人共情?”
荨麻一边说,一边又冷笑起来:
“难道你忘了?姐姐,在你被送上绞刑架的时候,正是那群愚蠢的凡人点燃了火堆;在你为命运哀叹,为江酒感到难过时,正是他们贪婪地注视着你,渴望能够品尝你的血肉,瓜分你的权柄。”
“昔日神明陨落时,除了你我之外的所有花朵都是刽子手,而上次狂宴开始时,偌大的宏观世界,所有得知实情却不加阻止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算无辜!”
她睁大眼睛,表情冰冷地吐出暴言:
“——只因保持沉默便是最大的罪行!”
“……”
魔女小姐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她发现她完全无法驳倒荨麻——相反,她甚至开始觉得荨麻说的很有道理了。
这时候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之前江酒对她说的,在很多动漫里,特摄片里主角和反派的差别。
——相比于主角,反派永远都有更确切的目标,更坚定的意志,更愿意为目标付出努力甚至牺牲,而且有个别反派甚至拥有相当自洽的逻辑和坚挺的世界观。
但这并不是主角轻言放弃的理由。
魔女小姐一边这么想一边抬起头来看向荨麻。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悄无声息地抽出魔杖,像握剑那样抓紧仗柄,调动体内残余的所有魔力,确保随时都能发起进攻,然后认真地看着荨麻说:
“结果最后事态还是发展到这地步了,同为存世神明造物的我